《宋澤萊ê台文蕃薯園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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日據初期官方對台語ê態度án怎?Kám有像戰後ê國民黨打壓台語ê行為?來台日本人對in bē曉講台語ê感覺án怎?來台ê國民黨kám有tsit種感覺?

●日據初期來台日本人漢文家首席:籾山衣洲ê散文kah思想● ﹝註:籾山衣洲=もみやま いすう=Momiyama Ishuu﹞

【題目】日據初期官方對台語ê態度án怎?Kám有像戰後ê國民黨打壓台語ê行為?來台日本人對in bē曉講台語ê感覺án怎?來台ê國民黨kám有tsit種感覺?

──籾山衣洲漢文白話翻譯一篇〈台語類編敘〉!

◎宋澤萊譯

踏話頭:

先紹介籾山衣洲ê一生大概。

籾山衣洲1855年出世tī日本愛知縣,少年ê時學詩,bat擔任《東京朝日新聞》主編。1874年去東京求學,bat學英語、經濟學,而且入漢詩人松塘ê門下學習漢詩文,1877年考大學,可惜無考tiâu,回鄉。1995年擔任《東京朝日新聞》漢詩編輯。1898年應《台灣日日新報》邀約,來台灣擔任報社漢文版主任。1899年tòe兒玉源太郎南巡彰化。協助總督tī「南菜園」召開詩人雅集,有編輯一本《南菜園唱和集》,然後一家人借tòa tī「南菜園」一角,算是兒玉源太郎ê文膽。1902年kah中村櫻溪、館森鴻創立「文瀾會」。1904年破病tńg去日本治療。1905年去Tsiná天津擔任《北洋日報》主筆。1906年到Tsiná保定軍校擔任教官。1912年tńg去日本大阪,tī中國7年kahná經歷一場極大極久長ê風霜。1914年koh再來台灣,人事已經kah以前完全無仝,只好koh tńg去日本。1919年別世,享年65歲。

伊是日治初期,來台漢文家ê首席,根據中村櫻溪ê看法,伊是siōng受台灣詩人尊崇ê日本漢詩人,詩藝非常傑出。伊ê詩風清麗有色彩;散文對外境ê描寫ná親像潑墨山水。伊是一个「中﹝日﹞體西用説」ê學人,主張台灣士紳無應該koh再寫八股文,應該追求西學,tsiah免得被時代淘汰。一生出外走tsông,無真得志。

下kha是籾山衣洲為台語研究書籍《語學類編》所寫ê一篇序文,登載tī 1902年二月14日《台灣日日新報》第一版。中間thang看tio̍h日本人對台語ê友善態度,大部分來講,日據初期來台ê日本人真迫切想beh學習台語,只有ánne,日本人tsiah可能kah台灣人達成有效ê溝通。Tsit種見識比較kah戰後歷年來國民黨tī學校教育kah影視界全面消滅、打壓台語有差大碼,mā是賢kah不肖(putsiàu)之別。來台日本人因為無真gâu講台語,感覺無比ê操心見笑kah kui面全汗;來台ê國民黨人無真gâu講台語,卻想beh hip死台語,到tsitmá lóng iáu未後悔kakī ê行為,前到taⁿ m̄ bat講句道歉ê話,真正是不可思議!

〈台語類編敘〉白話翻譯 我bat講tio̍h學習無仝國度ê語言,ná親像進入河流學習駛船。真gâu理解無仝國度語言ê人,雖然面對蠻夷之邦ê人,mā ē tàng直接了解in ê心意;tio̍h算kahná真gâu駛船ê人,雖然tú tio̍h大風湧,mā ē tàng去到對岸,假使欠缺tsit種本等,ánne雖然kantaⁿ隔一條小水流,tio̍h算ē tàng清清楚楚看tio̍h對面ê人物雞犬,到siōng尾iáu是無法度kah in得tio̍h連繫來聚集做伙;tio̍h算ē tàng睏做伙,卻mā kantaⁿ ē tàng相借問,無法度開講,kantaⁿ ē tàng相見卻無話講,kahná喪氣ê啞口。Ai-ah!Ánne kah相隔千里外ê兩人koh有啥物差別?所以歐美各國,普遍掠準學習語言是真重要ê,往往有通達五、六國語言ê人,siōng少mā不只二、三國,in ê用心真大!

日本領台以來已經八年,近來ē tàng講台語ê人,連續出現,研究語言ê學者to̍h kahná奔走tī民間ê人,mā iáu bē少。M̄ koh學者ê程度深淺無一致,大多數是優點kah劣點並存,iáu未看tio̍h ē tàng集大成ê人,這是初學者ê毛病。中堂謙吉君來台已經幾nā年,專攻語言學,尤其專精音韻上,伊有編輯一本台語研究書籍,叫做《語學類編》,凡若音韻上ê正確á是錯誤,語言ê正偏,以及會話等等ê篇章,lóng有分門別類,詳細kā它考核,顯露其中ê精微,siōng盡力ê iáu是tī音韻ê研究上,大多數to̍h是我所謂ê集大成ê學者。伊無gōa久teh beh kā tsit本冊稿刻刊出版,先kā稿件the̍h來請我寫序。

Ai-ah,我是一个台語ê啞口,tsit本冊ná tio̍h等待我kā它寫序? M̄ koh古早人講:「半遂ê人永bē bē記得tio̍h khiā起來,眼盲ê人永bē bē記得tio̍h看物件。」我雖然患tio̍h啞口症頭,kám講無想beh講話ê願望?Koh khah何況世間ê少年人當teh意氣高揚,身負有為ê天分,kám ē tàng hō͘ in kah我仝款患啞口症頭?假使有人ē tàng用tsit本冊做渡船,就ánne tùi渡口進入河道,koh tùi河道航行到海面,對岩礁所在ê位置,水流激烈ê所在,lóng ē tàng深入了解,ánne to̍h親像一台快船ē tàng破浪疾行,tsìn前喪氣ná親像啞口ê人,to̍h ē tàng縱橫談論,無所障礙來盡量講出kakī ê心懷!所以講tsit本冊m̄ nā ē tàng 利益初學者,mā兼thang安慰kah我仝款患啞口症頭ê人ê心境,這kám講m̄是一件thang歡喜ê tāitsì?我因為ánne寫序了後,kā冊稿還hō͘伊,tsit年是壬寅年(譯註:1902年)春天二月某日。衣洲籾山 逸寫序tī南菜園ê花竹扶疏處。

〈台語類編敘〉籾山衣洲原文言文

※請查閱廖振富、張明權選注:《tī台灣日本人漢詩文集》【出版社:國立台灣文學館 ; 出版日期:2013/11/01】一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