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雙文開講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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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間空襲警報 (Natstalarm)

作者 王貞文 譯 2006.03.19

克拉蘆比故事之五　(Das Bombardement der Stadt Kralupy)　

戰爭加深
暝時ê烏暗
日時ê驚惶
每一個彎角á有刀劍
有機關槍teh等候
左輪槍是iau餓ê大鳥鼠
隨時會攻擊

我tī克拉蘆比等火車
戰爭已經進入第五冬
燕á飛過安靜ê黃昏
我行tī城內ê街路
當白雲teh飛
軍機無koh來威脅
火車開始駛入烏暗瞑
城市mā準備beh去睏

十點鐘聲iáu-bē響
水螺聲就直直哮
我趕緊將我ê驚惶
藏入去鐵橋腳ê pōng孔

阮hit彼時tuà tiàm橋腳附近
蘇庫街
細漢時
我bat tī tsit區
經驗奇異tāi-tsì

一pái乞食伯á「拍拍漢」
Phāiⁿ臭包袱á
爬出橋孔
醉茫茫
有人對他tàn石頭

乞食伯á停落來
拳頭母kia̍h起來 起leh
M̄是kan-nā罵侮辱他ê人
全城他lóng罵透透
Khiā-tī菜市á ê中央
他罵講

─Tsit-ê城tio̍h陷落去烏暗地洞
M̄-nā是地洞
Tio̍h摔落去無邊ê絕望
去到目屎ê源頭
火ah！火ah！火ah！火ah！
Tio̍h tuì高天降落來
降落tsit-ê城
親像禿鷹起火ê翅
落tī屍體頂面
清除所有朽爛
阿們─

乞食伯á早就hāⁿ過
永遠bē飽足ê 戶碇
去到另外一個國度
總是他ê咒詛留落來
圍罩tsit-ê城
親像油油ê煤炭薰
黏tio̍h tī雲間

幾分鐘了　
警報就解除
大家tuì所bih ê所在行出來
暗暝ê空氣真清芳
天頂有光星閃熾(sih)

五月ê暗暝照理講
是愛人á ê暗暝
上帝ah你知無

火車笛á嘟嘟叫
上車ê時間已經到
我tio̍h趕緊上月台
Tī車頂坐穩當ê時
心頭忽然有
苦苦ê滋味
我逃離我所愛ê城市
當她受苦痛威脅

車頭iah是消失去
春天ê暗夜罩落來
火車駛到杜蘭尼(Dolany)
Hia有春花四界開

塞翡特Jaroslav Seifert (1901-1986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