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寧毀不銹─馬偕e5故事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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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.台語露天教室

作者 曹永洋 2009.03.15

馬偕tuì大社tńg來了後，決定tī淡水安頓落來。

馬偕向北向南看，遙望四周青翠ê山嶺kap美麗ê淡水河，tsit時伊kah-ná耳孔聽tio̍h明確ê聲音kā伊講：

「就是tsia..a。」

伊得tio̍h寶順洋行主人道先生ê幫忙，四工了後，伊kā原本是清朝官兵作馬tiâu ê一間厝（tsit-má馬偕街24號）租..落來。

Tsit-ê起tī山崙ê厝，設tī山崙kap淡水河之間，當時並m̄是理想ê khiā起環境。厝內有一間房間，地板是用輾石pho͘..e，另外一間是用無phau..e pang-á pho͘..e，tshun..e地板lóng無物件，只是一片天然ê烏土。

馬偕kā行李－兩ê松木箱搬入去厝內底。厝內iáu有英國領事福拉登 借hō͘伊ê一張眠床kap椅á，厝主陳阿順送hō͘伊ê一pha舊蠟燈。

馬偕tshiàⁿ一ê石灰師來tshat壁，徹底piàⁿ掃了後，壁頂貼報紙， 門口用紅色ê棉布作門lî-á。這就是馬偕定居tī淡水ê第一個所在。

馬偕tī日記內底án-ne寫：

「tsit-má我已經搬入來tsia。回想當日離開故鄉左拉村，m̄-bat想tio̍h家己竟然因為主耶穌ê引tshuā，平安來到tsit-ê所在。這kah-ná tī我ê行李頂頭貼了一張「中國 台灣 淡水」ê標籤仝款。我奉命tī異邦，建立基督ê教會，是juā-ni̍h-á光榮ê tāi-tsì ah!上帝ah，請幫助我‥‥。」

過幾工，馬偕koh租tsit間民âng（今á日淡水中正路194號）當做禮拜堂。

安頓落來ê馬偕，知影家己nā-sī beh uì台灣北部開始來宣教，伊第一件代誌就是beh學講台語。

伊以前學tio̍h ê是tī李寐牧師hia學會曉ê台語八音，暗唸ê九百guā個漢字，214個ê字典部首。Tsit時馬偕知影kan-tā tsiah-ê對傳道ê工作猶原無夠。身軀邊唯一ē-tàng請教ê人，就是kap伊同齊tuì豐原大社tńg來到淡水ê漢人男僕。

馬偕khai真tsē時間想beh kā伊學發音，ia̍h-sī tsit-kuá類似ê音調。M̄-koh因為男僕無了解馬偕ê苦心，koh來mā因為伊bē慣習重複無聊ê語言教學工作，koh-khah bú buē清楚這是án-tsua̍ⁿh。

因此，當馬偕kā伊請教ê時tsūn，伊甚至懷疑伊ê烏鬚番主人，是m̄是頭殼出問題。M̄-koh伊是付家己薪水ê主人，得罪伊，家己可能kan-tā離職niâ。

馬偕問男僕，男僕ê回答lóng無重點。伊知影tsit條路buē通，只好找其它ê辦法。

伊出門ê時tsūn，無行大路，專門行田庄小路，希望有機會tú-tio̍h作sit人，kap in開講，方便伊學習一般人日常生活ê語言。

有一工，伊tī淡水一個小山崙（tsit-má淡水高爾夫球場附近，當時叫「鳥嗽埔」ê一個天然牧場）看見leh放牛ê tsi̍t-tīn看牛gín-á，大概有十幾個人!

伊行uá in，看牛gín-á作伙喊：

「番á鬼!番á鬼!」

In nā e̍t khuê-le̍h，tī 土kha跳， koh走tuì大石頭後壁真好奇leh看伊。

Tsit種情形維持三工。看牛gín-á心肝內kah-ná有戒備，看tio̍h馬偕行uá..來tio̍h緊閃。第三工馬偕用學來ê台語，開嘴kap in講話。

看牛gín-á發現馬偕會曉講台語，用詞雖然簡單，m̄-koh已經hō͘ in感覺真tio̍h驚。

馬偕把握tsit-kái機會，the̍h出笑容。Kā袋錶the̍h tī手nih，ài in uá..來，躊躇一段時間，看牛gín-á就行uá..來kā伊包圍..起來。In伸手摸伊ê手盤、liú-á、衫褲，ná親像看到外星球來稀罕ê人客仝款。

看牛gín-á kap馬偕就án-ne變成朋友，koh ta̍k工期待tiàm tī放牛ê所在ē-tàng kap tsit位「番á鬼」同齊sńg。馬偕逐工mā歡喜kap in sńg 5、6點鐘。

馬偕利用tsit種露天教室ê「直接教學法」向in學習，iáu kap in lām作伙，kā新聽tio̍h ê語彙、詞句lóng記..落來。無juā久伊ê台語果然進步真緊，講kah真順。馬偕台語ē-tàng tī短短ê期間內tio̍h真上手，連男僕lóng真tio̍h驚。

露天ê to̍h是席講堂，不時是tī活潑ê遊戲內底來進行。

看牛gín-á甲走uá馬偕身軀邊beh kap伊開講ê時tsūn，做過小學教師ê馬偕，就án-ne對幾個看牛gín-á採取這款ê教學法。 「tsit-má咱來學幾個英文字ê發音， 「「牛」（cow）就唸做「狗」（台語音為kau） 英文「狗」（dog）唸做「鹿」（loh）， 「鹿」（deer）唸做「驢á」（li-a）， 「驢á」（donkey）tio̍h唸做「撞去」（long-khi）……」

Tsit種以台語發音學英文詞彙ê妙招，m̄-nā提高學習ê興趣，koh真緊tio̍h hō͘看牛gín-á記tiâu tsiah-ê詞彙，真是開設新ê教學法!

Tsit段日子，馬偕除了kap看牛gín-á學習台語之外，mā用一本「英華字典」自修研究漢字。

因為伊無教師kap助手，往往為tio̍h舞一字一詞，伊無緣故tio̍h浪費真tsē寶貴ê時間。M̄-koh伊逐工lóng一直大聲練習已經學會曉ê新詞彙，同時伊koh盡量避開kap歐美人士ia̍h-sī ē-tàng講英語ê漢人接觸，伊lóng是盡量想辦法kap講台語ê人開講。

Tsit種tsit步tsit步 tâu-tâu-á行ê方法果然有效。五個月了後，伊tī講堂內底頭一pái用台語講道，講詞真短。聽道ê人，有人khau-sé，有人取笑，ē-sái講是mā有人坐tī-hia安靜注意聽。

tsit工是1872年4月14日，mā是淡水宣教史上siōng有意義kap重要ê日子。淡水教會kā tsit日當做「設教紀念日」。

當年kap馬偕tī小山崙上無躊躇熟識ê看牛gín-á，大漢了後猶原kap伊保持真好ê友誼，其中kuí-nā ê mā成做基督徒，iáu有一個正式成做馬偕ê學生koh成做傳道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