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《陳夫人》日譯台e5台灣小說 第二部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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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陳夫人》第二部 親子 第十二章

作者 庄司總一著 賴永祥指導 林俊育台譯 2017.01.22

市內ê罐頭工場已經完成機械設備teh運轉，m̄-koh, 庄腳ê農場進度khah慢一步。總是，農場大體上已經成形，開始teh種鳳梨。 清文夫婦利用春假ê一工，tshōa tsa-bó͘-kiáⁿ清子kah瑞文ê大kiáⁿ阿明做伙去農場。Tùi台南市開車ǹg西北pêng只有半點鐘ê路程，有陳清文ê「陳清公司」ê農場。

農場總面積十甲步，其中鳳梨園六甲，果子園一甲，建築物用地一甲。其它河邊ê山坪鳳梨園有十五甲。 種鳳梨ē-sái充分利用其它農作物栽種有困難ê土地—就是山坡地。因此，kah主要農作物ê稻á、甘蔗、茶葉等等ê用地無衝突，bē有摩擦ê顧慮。

四個人到位ê時，鳳梨園當teh種鳳梨。In沿路聽農場監督游德仁ê說明，沿路巡視農場。Iáu是三月天，hit工真熱，kan-taⁿ行路to̍h會流汗ê程度。Tī鳳梨園khiā-teh做khang-khoè ê人，農夫ê腳腿kah-ná塗漆茶色teh發光，tsa-bó͘ 工人罩面巾koh掛手套。栽種真簡單，kā鳳梨葉頭puh出來ê芽插入去土內，無jōa久to̍h會成長結實。M̄-koh, tùi栽種到收割需要十五到十八個月ê時間。

農場事務所kah溫室mā lóng已經完成，別莊mā tshun內部ê裝修。別莊式ê厝，樓腳用大柴搭架ê大廳有十坪，樓頂有三間日本式ê tha-tha-mih房間。

四個人行入去iáu有柴屑四散ê樓腳khòng間。
「Koh無jōa久to̍h ē-sái來tsia tòa暝。」

清文沿路巡視天花板kah四周圍ê壁沿路講。健康勇壯ê身體，腳穿便鞋，頭戴phah鳥帽ê清文ê氣勢，tī安子看起來，m̄-nā是in翁á-bó͘ 兩人ê場合，mā感覺會出陳家全家未來ê健康kah明朗。
「來tsia度周末，實在真好。M̄-nā是咱家己，若ē-tàng全家來tsia tshit-thô，會gōa-ni̍h-á快樂leh！」
「是ah, 周末度假ē-tàng避開世間操煩ê tāi-tsì, 過恬靜ê生活，因為世間êhi-hi-hóa-hóa 無啥意思。」

清文án-ne講。伊心內ǹg望全家ē-tàng來tsit-ê農場tshit-thô, 伊kā別莊起kah比家己家族三人需要ê koh khah闊大，這to̍h是證據。 「M̄-koh, 你邀請，人無一定beh來，因為大家對田園無趣味。」 「若ē-tàng tòa tsia讀冊，m̄知góa好leh。景色súi koh安靜。」 阿明用歡喜kah擋bē-tiâu ê口氣án-ne講。又koh問：「我kám ē-sái tiāⁿ-tiāⁿ來tsia？」

「Ah, 當然無問題。M̄-koh, 可惜tsia iáu m̄是健康ê所在，有時會有ma-lá-lí-á（譯註：華語ê瘧疾）kah其它ê流行病。」
「Ma-lá-lí-á無問題，已經有ki-ni-neh（譯註：華語ê奎寧）ê藥thang醫。」
「Ah, 你講ê無m̄-tio̍h...。Iáu-koh有，tsia ê水質無好。M̄-koh,若各種ê設備完成了後，我想beh hō͘ tsit-ê所在變成tsit-ê安全ê所在。」
「Tsia有山有溪，空氣清氣。若是無hiah-ê流行病，m̄知góa好leh。我tsit-má ê房間照bē-tio̍h日頭，陰暗koh無通風。到熱天會熱kah頭昏昏，讀冊lóng讀bē入腦。」
「你ê房間有khah....」

安子講到tsia就停止。阿明讀冊ê房間是第二夫人阿陣以前ê房間。阿明是一個神經質ê gín-á, 無tú好鑿tio̍h伊ê心，會惹起大受氣。 「Lín老父身體有khah弱，來tsit-ê農場鍛鍊身體mā bē bái。」 「是ah, 我一定勸伊來。」

阿明熱情表示贊同suah面色紅起來，m̄-koh, 這是因為講tio̍h in老父hō͘ 伊感覺見笑ê緣故。大家lóng了解伊êtsit種心情，所以，lóng無koh提起瑞文ê tāi-tsì。
「清子，你mā tio̍h tiāⁿ-tiāⁿ來tsia，因為你ê身體mā m̄是góa好。」清文對tsa-bó͘-kiáⁿ講。
「我ê身體無hiah弱lah。」

清子有一點á反駁ê口氣。安子無啥滿意清子ê回答，因為清文是真正關心tsa-bó͘-kiáⁿ ê健康tsiah án-ne講，清子回答一句「ngh」to̍h好。安子感覺清子有一點á kok-pih ê個性。總是，kok-pih ê態度kah語言，加上kā她théng-sēng, 到tāi-tsì ê高峰會帶來明朗ê快感。Tsit-ê鑿tio̍h意識神經ê健康議題，清子ê反駁kah kok-pih ê表現，m̄是意識使然，是tùi深深ê心底發出來ê。尤其是對老父，tsit種傾向特別強。
「並m̄是真健康，最近kám m̄是倒床三工？」

清子ê身體m̄是講有啥物無好，m̄-koh m̄是真健康勇壯。尤其是天氣真熱ê時，心臟會變弱，女學校ê體操kah作業，小khóa負擔bē起。她有一點á無夠挺胸ê缺點以外，身材體格算是bē bái，算是外表好看頭niā-niā。清子真清楚家己ê身體並m̄是真健康，m̄-koh, 她討厭人án-ne講。她對所有ê tāi-tsì lóng是án-ne倔強。
「雖然是án-ne, 我並m̄是hiah-ni̍h衰弱lah。Ē-sái講無像阿明in老父hiah lám, mā無像阿爸hiah-ni̍h勇壯。」
清文聽一下suah笑出來。
「清子mā真so-hui-su-khe-t（譯註：英語ê “sophiscated”）。」 無人知影伊講ê意思，三人lóng kā清文看一下。阿明問講：
「阿伯, so-hui-su-khe-t是什麼意思？」

阿明ê面顯出對未知á是新ê物件ê探究心，清子卻無teh致意。Tsit-ê少年kah少女兩人ê個性無仝，tī tsit-ê細項tāi-tsì頂面都表現出來。
「阿明，你m̄知oh, án-ne, 高等學校ê入學考試會有危險oh。」

清子án-ne kā伊作弄講suah, 阿明用koh khah認真ê口氣講： 「Án-ne oh, 清子，你kám知？Hit-ê單字。」
「我m̄知。無要緊lah, 因為我iáu無beh考高等學校。」
「你tsit kho͘ ！」

阿明koh khah感覺失望。想tio̍h去hō͘ khah少歲ê叔伯小妹作弄，牙齒根咬teh, 用驕傲ê眼光睨（gîn）清子。清子ê烏目tsiu仁kah老母安子前相像（sio-siāng），帶小khóa憂愁ê深影。相像是相像，m̄-koh有無仝ê所在。阿姆ê目tsiu氣勢khah弱koh會吸引人，時時hō͘ 人有親切ê感覺；清子ê to̍h有理智ê光輝，有小khóa傲慢koh刻薄，hō͘ 人有無真tiâu直ê感覺。—“so-hui-su-khe-t” to̍h是tsit-ê意思，阿明tī花sà-sà ê中間推論出來。

農場ê南pêng有幾叢樹á, 其中有一叢大叢ê檨á樹，樹á腳lak真tsē細蕊ê白花。In tī hia舖草蓆á, 大家圍做伙，坐teh食中晝ê便當，呈現出一幅美好ê快樂家庭圖。阿明真歡喜，感覺家己ná是阿伯阿姆ê kiáⁿ，kah清子kah-ná兄妹，深深親密ê氣氛kā伊包圍teh。安子有為農場ê工人，用提籃té米糕帶來，有tshun一koá，koh有包肉kah土豆ê粽真好食。清文講：「Hō͘ 我一粒。」就peh開粽ha̍h, 食kah真好食。阿明假斯文，推辭肉粽，食便當內底ê飯丸、煎卵kah醬菜。便當內面有一個鹹三文魚魚卵，伊bat聽過，mā bat看過，m̄-koh, hit工是第一pái食tio̍h。Hit-ê魚卵是烏tò͘紅，黏黏糊糊，看起來to̍h心情bái, bē想ài食。雖然真pháiⁿ食ê款，m̄-koh, 阿明kah-ná無啥to̍h kā它食落去。這實在是無聊ê作為，m̄-koh, 阿伯kah阿姆lóng感覺真好食ê三文魚魚卵，家己bē-tàng食ná ē-sái。連tsit種hiah細ê tāi-tsì, 伊都擔心家己會thut-tshê, 來破壞hit-ê親和ê氣氛。

食飽後，大家ê腹肚kah心情lóng有得tio̍h飽足，有目nih久ê恬靜。阿明有感覺講bē出ê幸福，真想beh唱歌ê心情。樹á頂ê白目鳥teh唱歌，清涼ê顫音hō͘ 伊感覺kah-ná家己ê嚨喉發出歡喜ê聲，身軀mā tòe-teh起顫。為甚麼kah阿伯一家人做伙to̍h有tsit種幸福ê感覺？伊家己mā感覺真不可思議。若是阿伯一家人無tī tsia, 天空kah大地看起來kám會tsiah-ni̍h大？農場ê四kho͘ 圍是闊bóng-bóng ê甘蔗園，一tsūn一tsūn ê春風吹來，hō͘ 綠白色ê甘蔗葉á kah-ná波浪teh起舞。Tsit-má tsit-ê農場，無久以前iáu是甘蔗園。Tsia是in老父瑞文ê土地，m̄-koh, 伊mā知tsia是in老父過去迷戀田庄姑娘，神魂顛倒惹事ê因端。今á日，阿伯tshōa伊來tsia, 伊想tio̍h tsit項事to̍h感覺無面子。In老父實際上擁有hiah-ni̍h闊ê土地，久長以來伊到底teh做啥物？甘蔗ê收割只不過是伊無聊ê tshit-thô費用。伊對土地無疼，完全無關心土地kah它ê生產，以及kah人ê意志之間ê關係....。M̄-koh, 阿明tsit時ê幸福感hō͘ 伊對老父產生一種寬容ê心。總講一句，kan-taⁿ因為tsit-ê農場是老父ê所有地，阿明to̍h有一種自豪ê心情。
「阿伯，我mā想beh tī tsit-ê農場做khang-khoè。」

阿明不知不覺án-ne講。Tī邊á ê清文無kā伊應，悠哉悠哉teh suh薰斗。
「我tiāⁿ-tiāⁿ無想beh去學校上課。」
「為什麼？」
「M̄知為什麼，感覺真無聊。」
「Bē使得，bē-sái tsit-má to̍h起tsit種念頭。」
「Ngh, m̄是tiāⁿ-tiāⁿ起tsit種念頭，只不過是有tang時á無想beh去學校上課。」

阿明suah感覺m̄知án怎tsiah好，伊m̄是對去學校讀冊感覺討厭á是有懷疑心，是因為tsit-ê曠闊ê田園kah對阿伯ê事業有súi ê欣羨，喚起伊對學校生活ê排斥。
「阿伯是án怎會著手tsit-ê事業？是甚麼款ê心情？」
「這oh....」

清文深深suh一嘴薰斗ê薰，小khóa想一下。阿明期待tùi阿伯ê嘴ē-tàng吐露出啥物súi ê言語kah深含思想ê話，m̄-koh, 阿伯ê回答卻真簡單。
「因為想beh án-ne做，所以就做。」
「總是，有啥物理想？大ê理想。」
「無特別大ê理想，至少無像lín少年人所想ê情形。我細漢ê時ài掠田嬰，四界jiok無停，跋倒siak落去水溝á mā無要緊。M̄-koh, 年紀大to̍h bē-sái án-ne。」

阿明感覺欣羨ê夢有一點á幻滅。
「理想kah-ná是hō͘ gín-á ê tshit-thô物，sńg siuⁿ過頭to̍h會tshòng pháiⁿ去。」
「Án-ne講，阿伯無理想loh？」
「有是有，m̄-koh, tú親像我tú-tsiah所講ê, siuⁿ過追jiok m̄放會有危險。Kā理想khǹg tī遠遠ê所在mā bē bái, 它顛倒會倒tńg來，會近oá來，án-ne ê想法khah khiáu。」
「是án怎講leh？」
「是teh指行動。」
「行動！是ah。Án-ne講起來，我mā有想beh giâ鋤頭來勞動ê意念。勞動是神聖ê。」
「無no͘h, 勞動本身m̄是卑微，mā m̄是聖神。總是，hit-ê行為kah思想合宜配合ê時siōng好，這beh講它聖神mā ē-sái。M̄-koh, 行動beh kah思想一致真困難，連Thol-su-thoi mā無法度做到。」
「Thol-su-thoi！」

阿明ê心肝底tú想起tsit位Lo-se-a ê文豪，世界上ê思想家Thol-su-thoi。Tsit時阿伯提起伊，致使伊有雙重ê感動。
「Thol-su-thoi有夠tsán！Kan-taⁿ ē-tàng讀tio̍h伊ê小說，我to̍h感覺活tī tsit-ê世界有價值，實在有夠tsán！」
「你真gâu！已經讀過伊ê作品？《復活》á是《戰爭kah和平》？」

Hō͘ 人講「真gâu」，阿明驚一tiô。伊想起in老父講：「“An-nah Kha-le-ni-nah” 是寫甚麼leh？」Kā它看做是無水準ê煽情之類ê小說，koh kā伊疼惜ê冊the̍h走。老父瑞文kah阿伯是兄弟，兩個ná會hiah-ni̍h-á無仝。
「M̄是，我讀ê是“An-nah Kha-le-ni-nah”。」
「你讀了感覺án怎？」
「M̄知neh, 因為siuⁿ tsán, 我ê嘴講bē出來。小說ê結構真宏大，讀tsit款ê小說了後，會感覺台灣島細kah ē-tàng挾tī koè-ē-lang the̍h teh走。....Lo-se-a ê社交phá-tih（譯註：英語ê “party”）、舞會、賽馬、美食料理....、hiah-ni̍h súi ê生活kám是真ê？Iáu有hiah-ê曠闊ê田園kah大地主ê生活。男子角Khon-su-tan-tin Le-bun（譯註：英語譯做 Konstantin Levin）ê精神發展....。文中充滿生活kah思想，讀kah目tsiu會起花。」
「非常感動ê款。」

清文自然講出，心中卻真tio̍h驚，這m̄-nā是對阿明ê「早熟」kah頭腦好ê tio̍h驚而已。見若優秀ê藝術作品lóng會超越時代kah國境，感動人心是事實。清文家己tsit-má iáu ē-tàng清楚回想，tī年輕學生時代讀《復活》ê時，因為心情siuⁿ過興奮，suah到天光lóng睏bē去。Tùi hit時起，清文kā Thol-su-thoi ê主要作品lóng讀過。對tsit-ê文豪ê偉大人格á是崇高ê理想，以及tùi人ê能力來看是稀有ê文學表現，一直抱tio̍h「崇敬」ê精神。Tsit時，伊想beh借tsit-ê機會，kā伊家己年輕ê時讀了ê感想來kah姪á分享。總是，年齡一直hō͘ 感覺遲鈍，加上理性ê份量。不管是Thol-su-thoi ê理想á是Ge-theh（譯註：Johann Wolfgang von Guethe, 1749—1832, 德國詩人）ê哲學，伊tsit-má認為若beh思考hit-ê本身ê價值，不如來探討ná會產生á是自然而然產生ê社會條件，這是tùi時代kah民族ê中間引起ê必然性。 總是，以後ê發展leh？Lo-se-a變khah好á是khah bái？進步á是退步？幸福á是無幸福？....」

清文koh喚起對hit-ê偉大作家ê激情，同時伊mā厭倦Su-la-buh（譯註：華語譯做「斯拉夫」）族特有siuⁿ過活跳ê人性kah激情。
「Án怎leh, 阿明，tùi你ê觀點來講。」
「我m̄知neh。M̄-koh, 讀hiah-ê作品了後，m̄知什麼原因，會感覺咱ê生活變kah真細、真缺乏，suah感覺討厭。」
「確實是án-ne, 咱台灣mā是án-ne, 少年時代到taⁿ比較起來，生活ê趣味kah氣氛lóng減少。這m̄-nā是台灣án-ne, 全世界....講khah「誇張」leh, ē-sái講是全人類lóng有一種ê傾向，kám m̄是？所以，講Lo-se-a帝國時代ê生活富裕、燦爛，hō͘ 人真欣羨，有啥物路用？因為這對咱生存ê現實生活無利益。譬喻講，bē-sái kā tsit叢hiah大叢ê檨á樹徙（sóa）去種tī阿伯厝ê小庭院，若是án-ne做，就真hàm古loh。」 清文ê話hō͘ 阿明tshèng koân ê感情降溫。伊bat聽人講阿伯以前是思想相當激進ê人，m̄-koh, 伊近來看會出是teh行東方ê中庸之道。伊講ê話kah-ná句句lóng是beh phah-hua阿明ê熱情之火，m̄-koh, 並無吹熄阿明ê 幸福感。阿明雖然想beh kah阿伯繼續講落去，m̄-koh因為無ài傷tio̍h心中ê幸福感就phah消念頭。伊就án-ne轉換方向，想beh kah阿姆、清子講話。

Tī伊kah阿伯談道理ê時，安子kah清子提起虎頭牌ê話題。虎頭牌是teh指虎山hit pêng灌溉用ê水池，tùi農場看會tio̍h, 距離真近，只有四公里á是六公里而已。八十幾年前ê光緒年間，聽講是名叫歐安修ê人起造ê, 水池四kho͘ 圍ê風景真súi。阿明小學ê時bat去hia遠足過，因為伊知影tsiah想beh插入安子kah清子ê話題。伊ê面轉向in hit pêng ê時，tú好in ê講話停止，清子就tī草蓆á頂倒落來。

阿明kah in老父熱心講話，清子kah-ná感覺無味無素。（Ah, 安子目tsiu看in tsa-bó͘-kiáⁿ睏ê姿勢，心內想講，清子假裝冷淡是她ê缺點。）她一下倒落去草蓆á, 雙手互相交合teh, khǹg tī頷頸下面，目tsiu mi起來。無端莊ê款式，m̄-koh, 身軀ē-tàng伸展真爽快。安子平常時看慣勢tsa-bó͘-kiáⁿ ê發育情形，tsit-má看tio̍h koh khah感嘆。本來是短頭毛ê髮型改做留兩條辮頭鬃，露出闊ê額頭，看起來忽然變大人款。原來感覺有一點á lap ê鼻孔，不知不覺ê中間，kah kui個面貌平衡點看起來，鼻á有khah koân淡薄。當她露出不滿ê表情特別顯著ê厚嘴唇，因為面khah 膨皮suah變khah好看。她ê面只有目tsiu sêng老母，tòe年歲增加suah顯露出老父清文ê面貌特徵。清子ê模樣m̄是以早少女ê恬靜端莊，已經是現代少女ê理智koh堅定ê面容。總是，只不過是身材長大，iáu是gín-á款，隨便倒teh睏, tùi樹枝之間洩落來ê日頭光，照（tshiō）tio̍h她ê小腿毛會閃sih發光。赤theh ê長腿tùi她ê水兵服ê短裙下露出。她不管年輕ê阿明就tī邊á, 無啥物顧慮á是不安，做她目tsiu mi-mi teh睏。

安子面無表情注目tsa-bó͘-kiáⁿ ê面，心內teh想—Tsit-ê tsa-bó͘ gín-á teh想啥，無lah, 可能lóng無teh想啥物。肉體ê成長tio̍h比思考物件優先，她tú tī tsit-ê年輕時代。安子家己mā bat經過一種ê少女時代，她忽然對tsa-bó͘-kiáⁿ ê成長感覺一種奇妙ê欣羨kah不安。Tsit-ê tsa-bó͘-kiáⁿ koh無久to̍h beh結婚，然後建立家庭、生kiáⁿ，安子想到tsia就感覺m̄甘kah寂寞。總是，這是純粹ê, 只不過流露出hō͘ kiáⁿ suh奶ê母愛。M̄-koh, 安子做人ê老母ê感情m̄-nā是án-ne而已，有一種參雜喜樂ê苦心。清子將來ê結婚對象會是日本人á是台灣人？想tio̍h tsit點，安子總是會陷入一種複雜微妙ê不安心情。

所以，安子知影清文有想beh hō͘ 伊所kah意ê阿明kah清子結婚ê時，雖然這kan-taⁿ是清文ê想像，mā是hō͘ 安子tshuah一tiô。這m̄-nā是因為阿明kah清子是叔伯兄妹ê關係，另外koh有別種ê微妙感情tī-.teh。 清子m̄知老母ê tsit種心情，恬恬á kā目tsiu放mi-mi, 不知不覺已經teh睏中晝，爽快koh無煩無惱，胸坎á因為喘氣有微微á起伏。阿明ê目tsiu去hō͘ 少女teh睏ê姿態吸引tiâu-.teh, 胸坎á起伏ǹg頂面ê時，兩粒木瓜形ê膨koân, tùi少女ê水兵服mā看會出來。因為天氣熱suah起紅ê嘴唇，kah-ná teh吐露芬芳ê花蕊....

阿明注意tio̍h無應該án-ne看清子ê時已經siuⁿ慢ā, 伊ê視線kah阿姆安子ua̍t頭tńg來ê視線相對頭。阿明感覺gāi-gio̍h gāi-gio̍h, 無法度阻止血液tshèng起來伊ê面，就趕緊kā面轉向邊á。
「Tsit-ê gín-á無成體統，ah, 清子，你起來！」

安子心內tshuah一tiô, 伸手去搖清子ê肩胛頭，嘴角輕輕á露出有kah-ná無ê微微á笑。算講án-ne做，mā是無法度避免同時四個人之間ê gāi-gio̍h場面，大家就恬靜落來。樹á尾溜ê白目鳥m̄知飛去tó位，季節風mā一時歇睏ê狀態，曠闊ê田園頂面，春天ê日頭光無聲無說照（tshiō）落來，四kho͘ 圍恬tsut-tsut。....過無jōa久，清文kā薰已經變做灰ê薰吹頭敲伊ê鞋尖，發出khok-khok聲，大家tháu一口氣。大家ê心肝頭iáu感覺有聲音teh開始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