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《陳夫人》日譯台e5台灣小說 第二部》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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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陣死了後,她ê埋葬成做一個問題。因為清文以前bat去過瑞文發生災難ê所在,hia mā是阿陣出世ê部落,所以伊就去hia,想講看tshōe有她ê親人,thang託in安排埋葬。
安子就坐teh等in ê hit台自動車tńg去厝裡。到厝了後,她就叫瑞文來,kā今á日發生ê tāi-tsì講hō͘ 伊聽。
「阿兄án怎teh處理leh?」
「伊去阿陣出世ê所在,因為總是bē-sái kā死人放hē-.leh;伊去hia tshōe看有她ê親人á無。」
「她可能是無親人。」
「Án-ne,只有tshun你一人ā。」
「我beh án怎tsiah好leh?」
瑞文忽然感覺真困擾,連面to̍h變蒼白。
「Beh án怎?當然tio̍h辦葬式。」
「Kám tòa陳家辦?Hit-ê tsa-bó͘人有khah....。」
「M̄是lah,tio̍h去in hia,你tio̍h kā她埋葬。」
「請mài叫我,我連看tio̍h死狗都會kui工phi̍h-phi̍h-tshuah,心情真bái。」
瑞文為tio̍h beh隱瞞伊ê驚惶,thiau工án-ne teh嬉笑;伊揮動雙手,微微á teh笑。
「這m̄是心情好bái ê問題。」
安子注目kā瑞文睨,koh真嚴肅án-ne對伊講。因為她今á日kui工lóng tú tio̍h慘淡ê場合kah意外ê tāi-tsì,已經真thiám,所以她ê口氣加真刻薄。
「阿陣病kah真艱苦ê時,一直teh叫你ê名,實在真可憐。你kám無beh好好á替她想一下?」
「我當然bē bē記得她ê tāi-tsì。M̄-koh,我....我家己一個人去處理死人,真恐怖neh,我無法度lah,而且hia koh有流行病;當然我以後會去拜她ê墓。」
純情專一ê瑞文畢竟是kan-taⁿ án-ne ê程度nā-tiāⁿ。安子聽tio̍h伊án-ne講,tshuah一tiô,m̄-koh就無koh受氣。
總是,過無jóa久清文tńg來,伊對無良心ê小弟非常憤慨,就趕緊叫伊來,真受氣對伊講:
「阿陣,她kám m̄是你以前ê bó͘?而且hit當時,咱厝裡ê人自開始to̍h反對,是你強強kā她娶入門。無lah,是m̄是春鸞希望án-ne做,這m̄是問題。無論如何,她m̄是lín bó͘ ê姊妹,她是你kā她當做bó͘ á是細姨ê tsa-bó͘人。你確實bē bē記得少年時hō͘ 蛇咬tio̍h ê tāi-tsì;我忽然接tio̍h通知,隨時to̍h拚去到hit-ê tsa-bó͘人ê厝ê時,你tī hia teh haiⁿ-haiⁿ-tshan,強beh死去。你應該知影hit-ê人情kah義理tsiah tio̍h,m̄-koh,你知mā無路用,因為你軟弱。總是,你想看māi leh,像阮kah hit-ê tsa-bó͘人並無真深ê關係,m̄-koh一去到hit-ê病人kah-ná hông棄sak ê恐怖所在,mā是會去到hit-ê庄頭kā她看māi leh,kám m̄是?其實,我起初mā想beh kā tsit件tāi-tsì當做m̄知,m̄-koh....。」
清文去拜訪阿陣出世ê部落,hit時ê心情是án-ne:Tsit種不幸ê關係,若傳出去,hō͘ 人批評,對陳家來講是真不利,而且kā阿陣死去ê tāi-tsì報瑞文知,mā是無tshái工。若是有人ē-tàng kā她埋葬,實在是無比這koh khah好ê tāi-tsì,m̄-koh,lóng tshōe無她ê親tsiâⁿ。本來想講不得已ê時,只好tshiàⁿ人去處理;hiah-ê人一定會要求小khóa ê報酬,m̄-koh,錢若ē-tàng解決,m̄免費氣,he是siōng好ê。當清文teh想beh用錢來解決ê時,伊tsiah忽然明白這是陳家ê人tio̍h負責處理ê tāi-tsì;埋葬阿陣當然to̍h是瑞文ê義務。
事實上,瑞文無承擔tsit-ê責任mā bē-sái得。因為伊感覺家己一個去驚驚,所以就hō͘ in bó͘ 春鸞陪伊去。
第二工,天iáu未光,in兩人to̍h tshiàⁿ車,恬恬á ǹg庄腳出發。因為tsit種tāi-tsì若hō͘ 人知,無啥體面,而且清文有事先kā伊交帶,mài吵tio̍h厝裡ê人,tio̍h盡量選無人看tio̍h ê時刻起身。
In來到前一工清文夫婦落車改用行路ê所在,tshōa路ê人已經tī hia等in。瑞文kah春鸞hō͘ 伊tshōa路,tùi患者收容所ê方向行去。過無一時á,in行落去山谷,koh tùi山腰peh起lih。In行近收容所ê時,聽tio̍h kah-ná野獸遠遠teh吼(háu)ê聲,瑞文夫婦驚kah ná無teh活ê款;尤其是瑞文,伊驚kah kui身軀硬piàng-piàng,tiāⁿ-tiāⁿ因為忍受bē-tiâu,suah sih-sih顫,kah-ná強beh哭出來。
寮á邊已經khǹg一副棺材,邊á ê菅芒草蓆頂面,用菅芒葉蓋teh ê是屍體。除了tshōa路ê以外,koh有三個beh扛棺材ê tsa-po͘人tī hia teh等;tsiah-ê lóng是昨昏清文所安排好勢ê。瑞文m̄-nā無感謝伊ê好意,koh kan-taⁿ感覺家己kám m̄是mā成做喪葬工人?為啥物清文tio̍h kā伊安排來tsit-ê hō͘ 人sih-sih顫ê恐怖所在leh?為啥物kā伊安排來tsit-ê hō͘ 人sih-sih顫ê恐怖所在?伊án-ne teh咒詛清文多管閒事。
「Ueh,khah緊leh好m̄?Ná會iáu tī hia teh慢sô-sô?」
好佳哉天暗暗iáu未光,寮á內ê活地獄kah死去ê tsa-bó͘人ê面看bē清楚;瑞文苦bē-thang緊kā屍體khǹg入去棺材埋葬,m̄-koh,hiah-ê tsa-po͘人慢sô-sô,khiā teh無beh動手。
「頭家,阮lóng是農民,是受拜託來ê,阮lóng m̄-bat扛過死人;阮kan-taⁿ會曉扛棺材,收屍入棺ê tāi-tsì tio̍h lín家己做。」
「Hiah kē路!Lín kám無想beh thàn khah tsē錢?」
「若是頭家你án怎都無法度做,án-ne to̍h無辦法,只好阮來做。」
瑞文心中ê恐怖感hō͘ 伊非常為難,所以若是ē-tàng用錢解決,開koh khah tsē錢都無要緊。Hiah tú好,hit時春鸞已經kā蓋屍體ê菅芒草掀開,想beh kā屍體ê頭扶起來。
「Ueh,你teh tshòng啥物?Tsiah-ê人講in會kā屍體扛入去棺材,你mài摸!你kám m̄驚去hō͘ 她煞tio̍h?」
瑞文無意中oá去in bó͘ teh khû ê所在。雖然是烏暗暝,春鸞掛ê白色嘴lom映入瑞文ê目tsiu;伊隨時ua̍t頭m̄敢看死人。
「你扛下身kám好?」
「你teh起siáu hio͘h?」
瑞文根本都無法度相信春鸞ê膽量,而且hiah-ê tsa-po͘人to̍h已經答應beh處理à,所以伊非常受氣春鸞ê愚戇。春鸞一向lóng真服從丈夫,瑞文掠準kā她heⁿh驚一下,就會hō͘ 她收手,m̄-koh,tsit時ê春鸞kah平常時無仝。
「瑞文,你實在真無膽,koh無情無義neh。Tsit-má你án怎罵我,phah我,我lóng m̄驚你。」
瑞文感覺真意外,suah無她法。
「你想beh án怎bú leh?」
「無,是beh án怎bú?你tsiah是m̄知án怎bú ê戇大呆。阿陣已經án-ne死去à,實在真可憐;我若是án-ne死去,你可能mā是連我ê頭毛都無beh摸一下。」
春鸞嚴厲責備丈夫。翁á-bó͘ tī tsit款所在冤家實在是真pháiⁿ看,所以瑞文講:「我來tshòng。」就póe開hiah-ê tàu腳手ê tsa-po͘人。瑞文mā有想講,若koh拖時間,天一下光,就會koh khah可怕;所以除了伊kah春鸞兩人kā屍體hē入去棺材以外,其它無啥辦法。伊kah-ná teh用拚死ê心情,目tsiu kheh-kheh m̄敢看,tī「無我ê夢中」,伊啥物都m̄敢想。因為siuⁿ過拚命,雖然無經驗過扛屍體,真oh得想像它ê沉重,m̄-koh,tsit-má瑞文hit兩支瘦瘦ê手,竟然hiah輕鬆to̍h kā阿陣ê屍體扛起來。
四個tsa-po͘人扛棺材,瑞文夫婦tòe in後壁,行向公墓。
In兩人穿麻衫。In準備來ê物件只有麻衫、銀紙kah鮮花;無和尚、道士,無kòng鉦、念經,mā無親人ê哭聲;這是真寂寞ê野外出山。In經過烏暗ê山路,除了扛棺材ê棍á聲,無人開嘴講話;連瑞文掠準會沿路行沿路哭ê春鸞,mā kah-ná啞口恬恬無聲。瑞文感覺tsheⁿ-tshìn,有擋bē-tiâu ê款。總是,伊無koh驚惶;伊扛過屍體,已經無比這koh khah恐怖、討厭ê tāi-tsì ā。
過無gōa久,in行到hit帶部落ê公墓山坪。
當然hia無風水先在場來決定墳墓ê地理方向,夫婦兩人決定kā坪頂有五六欉相思樹ê所在選做墓地,叫hiah-ê tsa-po͘人開始挖墓穴。挖土用了相當久ê時間,已經漸漸天phú光。春鸞忍tiâu kui腹肚ê悲傷,kui路恬恬無出聲。Tsit時,她忍bē-tiâu,kah-ná堤岸崩去,大聲哮出來。她phah開棺材koà,kā帶來ê夜來香kah黃梔á花,掖(iā)tī阿陣ê面kah身軀,koh tsia̍p-tsia̍p燒銀紙。瑞文khiā-.leh,kah-ná釘根tī大地,身軀lóng無tín動;伊teh看人挖墓穴,kah-ná想tio̍h家己teh beh hō͘ 人埋(tâi)落去ê款。
伊心內ê驚惶tsit-má已經消失去à,m̄-koh,有新ê哀傷koh再湧出來。挖土ê鐵鍬kah鐵鏟sa-sa teh響ê聲,kah-ná一下一下深深teh挖掘伊ê哀傷。春鸞ê哭聲mā漸漸提高,tī四kho͘ 圍teh迴響;hit-ê沿路低聲訴求沿路哭ê聲,有時是哭kah beh死beh活ê低低哭聲,有時是kah-ná遠遠傳來嬰á暗時teh哭有節奏ê哭聲。He是她bat tī街路聽過ê出山孝女ê哭法,mā是她自細漢to̍h聽慣勢ê;tī這不幸ê場合,她mā無bē記得tio̍h加上音樂節奏ê技巧。Kám講使用技巧ē-tàng減輕悲傷,á是這是teh假哭?其實lóng m̄免án-ne;tsit種柔腸寸斷ê個人哀傷,koh khah ē-tàng表現活人beh活落去ê哀傷形式。春鸞是一個khah遲鈍ê女子,她原本tī親人死亡ê不幸中ê哭法lóng真臭笨,m̄-koh,今á日她ê哭kah-ná是teh奏哀樂ê高手,一聲一聲打動瑞文ê心。
墓穴挖好,beh kā棺材hē入去ê時,瑞文kā tàu腳手ê人講tshun ê khang-khòe in家己來處理to̍h好,就hō͘ hiah-ê人tńg去;伊beh用家己ê手來kā阿陣埋葬。她bat是陳家ê一員,家己ê bó͘;m̄-koh,tsit-má án-ne kah-ná teh埋葬乞食,實在真可憐。伊若連kā她埋葬都beh迴避,伊會對家己ê無情,koh khah感覺慚愧。
Tsit-ē女子bat救過伊ê性命,家己tio̍h án怎來回報neh?根據前一工清文tī hit-ê部落小khóa聽tio̍h ê話,有講起阿陣死前ê遭遇真悲慘。以前她離開陳家tńg來田庄ê時,她ê穿插真華麗;hit種都市ê打扮引起人人ê注目,無gōa久to̍h成做某一個財主ê bó͘。M̄-koh,he並無維持jóa久ê時間;m̄知是她家己離開,á是hông趕走,她過三個月to̍h離開hit間厝,去到某一個部落。就án-ne,她tùi tsit-ê部落到hit-ê部落,四界teh流浪;每到一個部落,就成做某人ê細姨á是女婢。總講一句,她是入去好額人ê厝,m̄-koh,入去無gōa久,就koh離開。她tsit種反覆無常kah意愛流浪ê性格,m̄知是tùi tó位來ê。總是,她帶獵槍入山,á是tī溪裡洗浴ê形影,偶然會去hō͘ 人看tio̍h;大家lóng認為她是一個粗野ê tsa-bó͘人,m̄-koh,人人無她法。Koh有人認為她打扮kah ná像花teh展súi,tsit種奢華koh驕傲ê女人,準講一時受tio̍h她ê服事,mā會無gōa久to̍h對她厭倦。Tī tsit種ê情形之下,她就tùi hit所在消失形影,lóng無koh有啥物消息;有關她ê傳聞mā不知不覺消失去。一年前,tùi tsia有通到阿里山ê鐵路,有人看tio̍h她tī火車頂kah一個原住民teh講話。聽tio̍h tsit件tāi-tsì ê人,lóng ioh講她無tòa ê所在,就án-ne成做原住民ê bó͘。總是,她忽然tī幾工前tńg來到她出世ê所在。有人問她tńg來tshòng啥?她kan-taⁿ回答講:聽講tsit帶已經成做陳家ê鳳梨園,我ē-tàng去hia hō͘ 人tshiàⁿ做工人。M̄-koh,hō͘ 人問tio̍h她以往án怎teh生活,á是tsit-má teh做啥物tāi-tsì,她lóng無beh提起家己ê境遇。M̄-koh,她穿kah真整齊,頭毛梳kah真sù-phoè;她穿烏油綢ê衫kah褲,甚至mā有穿鞋á,hō͘ hiah-ê認為她ê境遇悽慘ê人驚一tiô。總是,hō͘ 人koh khah tio̍h驚ê是她外貌ê改變;她ê年紀並無大,看起來卻真臭老;略á帶茶米色ê頭毛ta燥koh無金滑,看tio̍h她臭火ta款ê浮腫肌膚kah倦tauh-tauh ê大目tsiu仁,會感覺她一定是身軀tó位有問題。早前她iáu是姑娘á ê時,kah-ná豹母,m̄-koh,她hit種一摸to̍h tiô起來ê活跳,已經lóng看bē-tio̍h à,所以可能是她已經破病tsiah會tńg來故鄉。若是有像以前hit種結實ê身軀kah飽足ê精神,準講tńg來村裡ê第三工to̍h去染tio̍h流行病,mā bē án-ne隨去hō͘ 病魔打倒。
總是,對瑞文來講,阿陣離開伊以後ê境遇,m̄是伊ê大問題;伊唯一後悔ê是伊hō͘ 她致到死亡ê境地。伊án-ne teh想,跪tī墓穴邊á;注目看棺材內ê屍體,出聲哭起來。
「阿陣,求你原諒我!是我hō͘ 你成做落魄ê tsa-bó͘人!是我hō͘ 你死kah tsiah悽慘!」
春鸞看tio̍h丈夫哭出來,她停止iáu未燒完ê銀紙,靜靜á oá近丈夫ê身邊,她講:
「無lah,是我m̄好,空氣槍射tio̍h美圓目tsiu ê是我。Hit時,阿陣為tio̍h beh袒護我,tsiah會頂替我ê罪來離開厝。」
瑞文頭一pái聽tio̍h in bó͘ ê告白,m̄-koh,伊kan-taⁿ講「是oh」,並無非常感動ê款。伊所想tio̍h ê阿陣並m̄是hiah-ni̍h深bat道理,mā m̄是照一般人所講ê有高尚ê犧牲精神;她是tùi伊hō͘ 蛇咬tio̍h ê孔嘴suh血,mā是tshōa伊閃避暴民ê火燒打劫,koh hō͘ 伊騎牛tī暗暝逃走ê姑娘。M̄-koh,tsit-má ê瑞文kám ē-tàng甜蜜回憶tsiah-ê事實?Tsit-ê tsa-bó͘人已經死去à,teh beh hō͘ 人kā她埋葬落去土底。Tsit-má打擊瑞文心靈ê是koh khah嚴肅ê tāi-tsì。阿陣m̄是出tī她ê自我意識,所以她ê行為ē-tàng講是善,而且她有一屑á都m̄知beh要求回報ê心。Tsit種世間罕有ê自然kah樸素,已經去hō͘ 社會上tsē-tsē ê花心tsa-po͘人污染,suah消失去à。瑞文想:我kám有tsit種權利?雖然he是她ê德性,是罕有ê自然kah樸素,m̄-koh,mā有可能是一蕊無值得挽ê野花。雖然是án-ne,啥人有權利kā它挽起來,hō͘ 它ta去?瑞文想:像伊家己tsit種對人生無堅定ê信念,而且任何信心lóng無ê人,koh khah無權利kā它挽。
天漸漸光,m̄-koh,墓穴內iáu是暗淡,hō͘ 花蓋teh ê陳氏阿陣ê面霧霧看bē清楚,看bē出中年ê衰老。瑞文無ài看清楚,希望ē-tàng緊kā她埋葬。瑞文印象中ê阿陣,是年輕koh充滿生命力ê田庄姑娘,是射豹、洗水浴、騎牛ê山頂姑娘。她個性直爽、急性、任性、無慾望、m̄知thang驚....。Tio̍h lah,瑞文想:她絕對bē恨伊,bē tsheh伊。她生tī大地,就hō͘ 她歸tī大地。她tsit-má看起來kah-ná真懊惱teh講:「真煩neh,你ná會iáu teh哭bē suah?Hō͘ 我倒tī tsit-ê冰冷ê所在,不如hō͘ 我變成牛行來行去。Mài koh tòa hia慢sô-sô,緊kā我tâi落去土裡lah!」
「Ah,春鸞,有來iáu是有khah好;我感覺變成ē-tàng挺胸,心情真好。」
「你tú-tsiah iáu teh驚kah phi̍h-phi̍h-tshuah leh。」
「我已經無koh再驚惶,準講tio̍h入去墓內mā無teh驚。」
「你若ē-tàng,我mā ē-tàng入去。」
「總是,咱tio̍h緊kā她埋葬,若無,阿陣會受氣;她急性koh脾氣無好。」
因為跪tī土腳siuⁿ久,腳頭u hō͘ 露水濕tâm去。In兩人khiā起來,蓋棺材koà,用hiah-ê人留落來ê鐵鍬kah鐵鏟蓋土。Tī早起時ê露水中,兩翁á-bó͘ 喘phēⁿ-phēⁿ喘teh流汗做工。無gōa久,in做成一個饅頭形ê土堆墓ê時,東方ê天頂已經變kah ná草莓ê色,無一時á,日頭to̍h tùi山嶺升起來。
「Ah,suah尾就天光ā。」
「Hiah-ni̍h súi ê天空,是tī街á lóng m̄-bat看過ê。」
In兩人ê胸坎á深深teh呼吸。In無koh哭à,因為in感覺阿陣ná親像tùi死koh活起來。Tī相思樹枝teh唱歌ê鳥á,以及tī偏僻ê山廕thí開目tsiu醒起來ê動物,kah-ná lóng是阿陣變成ê;阿陣ê性命to̍h tī tsia附近teh展翼,親像世界一切ê山川、草木、禽獸kah生物。今á日mā出日頭ā,已經beh開始有活命ê一工。
就án-ne,tī比個人ê後悔á是悲哀koh khah大ê力量kah作為ê面前,夫妻兩人ê心內充滿m̄-bat有過ê新鮮感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