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陳雷文選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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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hâi狗

作者 陳雷 2008.05.04

(1)

Hit日，七堵kap八堵仝款，死真tsē人，攏死了足雄koh足tsheⁿ-tso̍h,有ê連棺柴to無。無人料想會到，比狗死khah tsē｡老大人講，古早日人(jîn)時代tsi-bu-suh大流行ê時，mā無tsiah慘。我想，攏是為著狗ê關係。Hit tsām,七堵ê人kap tsín仝款m̄甘狗。m̄-kú,和平、永遠、清天……in無飼狗，tī廟裡燒香求保庇mā是死；金蘭a伊進前狗á已經牽去a,無koh再飼，mā是死；koh阮七堵ê美人秋月，伊有電頭鬃，āiⁿ嬰á猶未度tsè,死tī水窟á邊，幾luā工無人看著。大人攏m̄愛講，罵阮gín-á人m̄通烏白問，烏白聽。莫怪這個誤會tsiah深tsiah久。

In講七堵狗siuⁿ tsē,tse有影。阮tau tō有2隻。勇a是阮老pē kap進a in pâ行棋贏來ê,生烏嘴ê｡Tsīng細隻我飼大，對我上盡忠。進a in pâ尾a想m̄甘，beh討倒轉去，阮pâ講：「大thiāu a,你mài笑破人ê嘴。查某kiáⁿ嫁出門a,敢有koh tshuā轉去ê?」勇a hō͘車kàu死了，阮pâ kap阿母攏有去kā拜。

七堵ê狗好命，tse也是有影。食飽tshit-thô,四界遊仙，無人束pa̍k｡有時tī門腳口放狗屎，mā無人kā in kāng｡欽a in大姑tuà tī khah庄腳，猶未到八堵hia,見來tō念，清溪a sīng狗比sīng kiáⁿ khah厲害。Tse也是有影，不而過有伊ê因端。親像欽a in老pē作庄長，伊信狗會救人，比人khah有情義。不時teh kā人展。若無Hi-lo͘h，tō無阮欽a｡欽a細漢tī水窟á偷siû水淹無死，tō是Hi-lo͘h救ê｡欽a in老母含笑a會鬥講，阮這二個若兄弟。七堵ê狗Hi-lo͘h上勇上大隻，人人好，上有人緣。以前tī日本軍隊作軍用狗。日本人走ê時送hō͘欽 in pâ,hit陣伊作咱tsia ê街長。

大頭á pháiⁿ-kiáⁿ大家早tō知。這回連in母a mā怨嘆，這個gín-á好通khioh-ka̍k a｡無彩in母a守寡，tsīng細漢kā伊tshiâⁿ。代先進a in阿財pháng去，幾luā工tshuē無，想講he狗á kiáⁿ路，走去tó位hō͘車kauh死a｡Tō是春a in新婦彩鳳來偷講，有看著大頭á暗頭家己一個，抱一隻狗á kiáⁿ uì派出所hia去。

成實gōng-gōng過幾工又koh來，人早tō teh當伊。三郎kap伊有熟sāi,pa̍k tī樹腳，無kā伊puī,乖乖hō͘伊牽，tuè伊行。進a kap in pâ tsông出來jiok，kā叫，大頭á,阮三郎你beh牽去tó?大頭á無料著人來，tsheⁿ-tso̍h tō應：「三郎teh beh生，牽來去飼好食物。」大thiāu 罵：「烏白講！三郎公ê thái會teh beh生？」手骨kā tsang leh，beh拍伊。大頭á講：「米嬸a會曉看狗相，tshuā來去hō͘伊相狗命。」大thiāu kā伊hīⁿ-á lian起-來tsuān l liàn,問：「照實講，hit日阮阿財你抱去tó?」大頭á m̄應，大thiāu受氣kā háⁿ ：「M̄講，tshuā來去派出所，你tō知苦。」大頭á suah phî-phî-á應：「去派出所beh創啥？我tú-tsiah uì hia來。」Taⁿ苦a,tō是派出所叫伊來牽狗！「你講！啥人叫你來ê?」「簡ê,…簡ê叫我來ê｡你beh按怎？」「烏白講。簡ê家己作警察，thái叫你來偷掠狗？」問一晡，才知影是新來ê派出所長無下huâi ê beh愛狗。這個派出所長姓鍾，講是廣東來ê,細細漢，欠一tè下huâi ，人叫伊無下huâi ê｡「伊愛beh飼狗？」「M̄是beh飼狗。」「掠狗beh創治？」「掠去thâi｡」大thiāu驚一tiô:「Thâi狗beh創啥？」「食狗肉。…狗腿燉薑絲，補冬免kíng時。」大頭ná念。大thiāu氣kah咬嘴齒筋，雙手phi̍h-phi̍h-tshuah，大力ām-kún kā tēⁿ leh，beh tshiâⁿ hō͘死。」「你！你這個豬狗精牲！」佳哉大頭á有力，liòng 開走。大thiāu huah聲kā放tiau ：「你koh來，恁pē tsang著，lān-tsiáu-á tok起來，ùn鹽tàn tuà大路hō͘狗吞。」

「狗上蓋靈siàⁿ。我kā你講，恁勇a艱苦死，冤枉去，定著會來命。」鳳a驚狗，kā金蘭按呢講。「Beh討啥人ê命？」金蘭問。「我問你，昨hng，啥人夭壽，親手索á kā大耳ê pa̍k ām-kún ê?」鳳a大聲問，bē輸警察teh kā phngh。「我lah。」「我問你，he狗gōng-gōng,歡喜甘願tuè你去？」「伊m̄去，我kā騙，講beh tshua伊去水窟á siû水。用肉骨kā siâⁿ。」「你實在無tshuā伊去siû 水？」「無。騙伊去派出所。」「Ah來leh？」「到hia,伊m̄入去。我kā伊giú｡」「Ah來leh？」「大耳ê有力，giú bē贏。簡ê出來鬥giú 。」「Ah來leh？」「大耳ê ām-kún束ân bē喘khuì｡伊目睭kā我拜託，求我m̄通giú伊入去。…」鳳a huah：「Ai-ioh。Taⁿ害a!」金蘭a驚kah phi̍h-phi̍h-tshuah。賣魚ê春a聽kah強beh流目屎。

Tō是hit日簡ê來市á巡。金蘭a緊包一tè好肉，the̍h hō͘伊：「恁桃a tsiah久無來。三tsân肉伊上蓋愛。」簡ê見來，tsē少ài巴結伊。注死hit日，大耳ê tuè腳，bih tī肉tiam下底teh khioh肉幼á｡簡ê看狗肥，一對大耳若粽葉á tsiah大個，頭到尾規身軀烏sìm-sìm,問伊：「Tse狗幾歲？」「阮大耳ê明á tsài生日，tú好三歲。」「三歲上蓋好。烏狗上蓋補。」簡ê ná念，明á tsài tshuā來去派出所。」金蘭a叫是簡ê teh o-ló大耳ê suí,beh牽去hō͘人看，應：「派出所nih？阮大耳ê上乖，生份人也bē puī｡」

轉來歡喜kā in翁講，明á tsài beh牽狗來去派出所。石竹a想龜怪，問落才知影是簡ê來市á看狗，講：「3歲上tú好，烏狗上蓋補。」面頭拍一個憂愁結。金蘭a問講：「是啥物代誌？」石竹a講：「你成實gōng雞m̄知晝。咱大耳ê,明á tsài有tshuā去tō無tshuā轉來。」Kā前a大頭á偷牽狗ê代誌講hō͘ in某聽。金蘭a gông-gia̍h驚一tiô,雞母uê,阮大耳ê差一sut á hō͘我害害死。隔轉日，大耳ê生日，pa̍k tī厝裡樹á腳，無hō͘伊tuè去市á,也無tshuā去派出所。

簡ê tī派出所等2工，無看狗來。過來市á巡，問金蘭：「Thái無tshuā狗來？」金蘭應：「狗破病，tī厝裡m̄敢hō͘出來。」簡ê走去金蘭in厝看，ah thái有影lah？He大耳ê家己一個pa̍k tī樹腳無聊，看簡ê來，phut-phut 跳，ia̍t尾beh kap伊tshit-thô｡簡ê罵：「幹！tse狗無病。」石竹a tshìn-tshái應：「Ai-ioh，早起猶teh khuh-khuh嗽。」Kā簡ê講：「Tse狗無清氣，khah輸食豬。明á tsài,我thâi一隻豬肥肥…」簡ê受氣，罵：「狗會補，豬bē補。若無來，你市á豬肉免賣。」

害in翁某操煩二日，金蘭念：「大耳ê若牽去，剝皮tok肉，tīm冬歸補冬。」石竹講：「若無牽去，執照吊銷，豬肉免賣，飯免食。」想想leh，kā某講；「He狗咱koh飼tō有。」金蘭a tiām-tiām m̄敢應，一暝睏無眠。隔轉早，tshuē一條大索，大耳ê叫來，耳á giú uá來講話：「大耳ê,你tio̍h 知，m̄是我阿蘭a ê意思。」大索ām-kún pa̍k二kho͘,beh牽伊行。大耳ê m̄行thōng一晡。石竹講：「成實人khah輸狗。Suah be曉kā騙講beh tshuā伊去siû水。」成實講白賊kā騙。Beh tshuā伊去水窟á siû水。Koh the̍h肉骨kā siâⁿ。大耳ê上愛siû水，才tuè伊行。

「害a!你taⁿ成實害a!」鳳a一枝秤-á手裡khok-khok比，若師公teh畫符á｡「Tse狗tsīng細漢你飼ê,tsit-má艱苦死，冤枉去，he ām-kún kho͘索á你親手pak8e5;he一路騙伊行，mā是你親手牽ê,taⁿ m̄ tshuē你討命，beh tshuē 啥人？！」金蘭大枝肉刀piaⁿ leh，huah：「我來去！我緊來去！」直透tsông去到德修宮，呂洞賓面前跪落：「M̄敢a!我m̄敢a!…」khap頭直直拜：「大耳ê,你tio̍h瞭解，m̄是我蘭a,m̄是我beh害你，…」

(2)

「Tuà厝裡放！Bē使出去。」阿母大聲kā我huah，m̄ hō͘我出去放尿。「是按怎bē使出去？鳥嘴ê mā beh放。」「戒嚴a｡」「戒嚴是啥？」「Tō是bē使出去。大家攏tiàm厝內。」Tō是按呢，阮阿母kap阿pâ tsiàng時猶未去市á｡」「是按怎beh戒嚴？」阿pâ無歡喜，hiàm我走。「Bē使出去！戒嚴tō是戒嚴。Gín-á人愛問話！」所以我m̄知影，為啥物beh戒嚴。昨暗寒流來，真冷，m̄-kú以前khah冷mā m̄-bat戒嚴。又koh戒嚴真龜怪，普通時á阿母上大nâ-喉，tsit-má講話suah足細聲，tshi-bú tshi-tshā,規日tsia̍p-tsia̍p tuà門口探頭，m̄知teh探啥？

偷走去問欽a,in tau tī阮tau對面。今á日無去學校，學校mā戒嚴。「阿pâ叫我顧Hi-lo͘h，Hi-lo͘h bē使出去。」Hi-lo͘h mā戒嚴。「為啥物？」「警察beh來掠伊。」Tō是按呢ām-kún pa̍k一條索，以前m̄-bat hō͘人束ām-kún｡「是按怎beh掠伊？」「Beh掠去thâi｡」我驚一tiô ，beh thâi Hi-lo͘h！？「伊作啥pháiⁿ代誌？」「伊無作pháiⁿ代誌。」「是按怎beh thâi伊？」「Thâi去食。」我m̄信。

Bêh thâi Hi-lo͘h！Hi-lo͘h tsiah乖，是按怎beh食伊 ê肉？！「啥人？啥人beh thâi伊？」「無下huâi ê 。」「無下huâi ê?！是按怎m̄食雞肉？ 」我受氣問。欽a講，狗肉上熱，in beh補冬。Tō是天氣siuⁿ冷ê關係。Hi-lo͘h坐tī門口，tsiah大隻，耳á翹翹，胸坎挺挺，目睭仁tī日頭腳反射綠色ê玉光。高貴尊嚴，kā阮puī二聲，bē輸伊teh講，伊上蓋大，伊tō是七堵ê狗皇帝。

「你tio̍h kā伊顧hō͘好。」我緊講。欽a kā Hi-lo͘h giú khah uá來，細細聲偷kā我講：「阮pâ beh叫人來開會。」「開會是啥物？」「In大人參詳代誌。」「參詳代誌？」「參詳顧Hi-lo͘h。…m̄通hō͘ in掠去。」「Uah。…」我勇敢講：「我mā來開會，鬥顧Hi-lo͘h。」這日，到尾警察無來。欽a in pâ kap in母a戒嚴mā是真龜怪，kap阮pâ仝款，規日tsheⁿ-tsheⁿ tso̍h-tso̍h,攏講細聲話。

Hit個掛目鏡ê坐tī欽a in pâ邊a,tō是欽a in學校校長。Sán-sán lò-lò,頭毛攏白ê,二撇嘴鬚ā白ê｡Khiā tī伊後面tō是春a,伊tī市á賣魚。進a in pâ坐tī門邊，kan-na伊講話khah大聲，阮聽會著。Tshun ê五、六個我bē認得。進a in pâ見若講「自治」，手tō gia̍h-kuân起來比。欽a講，「自治」tō是家己決定代誌。「家己決定啥代誌？」「Hi-lo͘h ê代誌。」「決定in bē使來掠？」「Hioh，咱家己決定。」「按呢自治khah好。」我緊kā欽a講。欽a mā tàm頭同意。暗頓ê時，我kā阿pâ講，自治khah好。阮pâ驚一tiô,氣kah面反青，咬嘴齒筋：「你去tó位聽來ê?！Koh亂sú講，我修理。」阿母罵：「Gín-á人烏白聽，烏白講，m̄知死活！」Hiàm我去睏。所以我hit陣m̄知影，是按怎in m̄愛自治，無beh家己決定，普通時，in mā是足疼Hi-lo͘h。

無戒嚴mā真龜怪，真tsē人tī街á路teh行，欽a講是「遊行」，若像teh giâ鬧熱。校長kap欽a inpa5進a in pâ tshuā路，行tī上頭前。欽a in學校幾個khah大漢ê學生mā tī hin｡「自治！自治！」In ná行ná huah，tō是beh家己決定。Koh huah「拍倒陳儀」，「拍倒貪官污吏」。欽a講，陳儀tō是kap無下huâi ê仝款，偷掠狗thâi去食，tō是貪官污吏。

已經 4工a,警察無來。簡ê走去bih，無人有看著。In講警察驚咱遊行。進a有聽著in pâ講，八堵mā有人遊行，in去拍倉庫，beh the̍h槍。M̄知八堵人也tsiah疼狗，in hia也有「貪官污吏」偷掠狗。 真正警察驚遊行，無下huâi ê辭職a,攏m̄敢出來見人。大家歡喜tī街á路走koh跳，也有大漢學生huah「自治a!自治a!」。第一擺放Hi-lo͘h出來，歡喜kah kap街á路ê人仝款，phut-phut跳，kho̍k-kho̍k tsông 。進a in三郎tuè Hi-lo͘h四界走。這下晡，咱自治a,狗攏放出來hō͘ in去tshit-thô｡

另外koh再一個寒流來，雄雄天變烏陰，koh冷凍。無戒嚴mā真龜怪，阿母吩咐bē使出去。又koh講細聲話。In來開會，欽a講，校長kā大家講，人beh來a｡「啥人beh來？」「國軍」「國軍是啥？」「兵á｡」「狗ê,親像衛生隊？」欽a tìm頭：「有gia̍h 槍，講beh來足tsē足tsē｡」「外tsē?」「M̄知，上無mā幾luā百個。」「In uì tó 位來？」欽a講，是uì中國坐船來ê｡明á tsài tō會到。八堵hia有人uì台北去ê消息。「校長講，來tō慘。M̄知beh死外tsē｡」「狗á攏總behhō͘死？」欽a tìm頭。「無自治a?」欽a搖頭。雄雄伊khiā起來，kā我ê手tsang leh，huah：「緊！你緊去抱恁烏嘴ê來！」

阮三個人青狂直直行。Hi-lo͘h kap三郎，歡喜ná走ná跳，直直tsông作前去，走一節a tō koh停腳，ua̍t頭來puī ，bē輸叫阮趕khah緊，通tshuā in去tshit-thô｡烏嘴ê jiok bē赴，hō͘我抱。Beh中晝才到位。欽a in大姑tuà tī七堵出去真草地hia,猶bē到八堵。看阮三個gín-á三隻狗，著驚問：「欽a,啥代誌？…ah恁pâ,恁母a leh？」緊kā阮giú入去厝內，青青tso̍h-tso̍h吩咐：欽a,轉 去會記得，kā恁老pē講，台北有人來，講國軍teh beh來a｡」欽a講：「大姑，in來beh狗死。阮狗寄你tsia敢好？」大姑人大kho͘ koh大欉，比大姑丈kuân半個頭，一下tō一手抱烏嘴ê,一手牽Hi-lo͘h kap三郎。In概成知影有危險，乖乖hō͘伊牽，攏無puī｡

Hit暗來一大陣，來足tsē,足tsē…，m̄知來外tsē｡規暗街á路lìn-lòng叫，車一台koh一台駛過，土腳會tsùn,概成地動搖bē suah。又koh戒嚴a,我看會出來，因為阿pa kap阿母講話用tshuh ê,窗á攏khàm起來，門mā tshuàⁿ ân-ân,用桌á腳tú leh。我kā阿母問，敢是國軍來a｡伊氣kah beh罵koh罵bē出來，緊張kah面á青青。燈火關掉，hiàm我去房間睏，攏m̄通出來。害a,連房間也戒嚴，我睏bē去。

外面pìn -piàng叫，tsia一聲，hia一聲，連續幾luā聲，bē輸29暝放炮放bē suah。Hn̄g-hn̄g近近，有狗teh puī,mā有人teh huah，teh叫，teh hiu,teh哀…。我bih tī房間內看，阮阿pâ mā無睏，bih tī窗á kîⁿ teh看。雄雄有人嚷足大聲，概成teh起siáu,續落pòng一聲，koh來3、4聲，he聲像刀á足lāi teh割，beh割破窗á,m̄是teh放炮，是tuāⁿ槍ê聲。又koh再幾luā聲，雄雄tiām tsiuh-tsiuh，連車ê聲也無，人ê聲也無…。近近一pha足光ê火uì窗 á外tshiō入來，tshiō著阮阿母規身軀仆tī土腳爬，雙手頭殼mo͘h leh。Tshiō著阮阿pâ神神跪tī窗á腳，hia̍h-á phak tī壁，若柴佛á｡雄雄khiā起來，阮阿母雙手kā伊一腳mo͘h leh，抱ân-ân,lám tiâu-tiâu,據在伊拖也m̄放，伊m̄ hō͘伊出去。外面teh狗，我知影，in beh攏總hō͘死，因為七堵ê人siuⁿ過sīng狗。…我驚暗，tèⁿ無聽ê,tèⁿ無看ê,家己胸á坎lám leh，若像 mo͘h烏嘴ê,mo͘h足ân,據在in拖mā m̄放伊去。

這暗，七堵死真tsē狗，人死koh khah tsē,…加真tsē｡進a有親目看著，阮阿母攏m̄講，m̄-kú我知影。幾luā冬了後，我kap進a攏總知影。欽a m̄是kòng死tō是刀 á tu̍h ê,死tī厝內桌á腳。庄長清溪a kap in某含笑，槍tuāⁿ tī頭殼kap面裡，tú-tú好死tī in tau門腳口。進a有聽in pâ teh kā in母a講，阮阿pâ有kā伊偷講，hit暗，tī窗á後親目看著，含笑跪tī土腳，kā in求足久，3個kòng狗ê gia̍h槍圍tī hia,piàng …piàng …piàng ……是m̄是因為in tshuē無Hi-lo͘h ê關係？阮tshuā Hi-lo͘h去bih。
Tsit-má我有確定，進a mā有確定，hit幾日，七堵thâi人kâp thâi狗無關係。Ah，阮七堵這個庄腳小所在，親像和平、永遠、清天…，in無飼狗mā是死；金蘭a,我進前講過ê,狗已經早tō牽去派出所a,mā是死；又koh阮七堵ê美人秋月，伊電頭毛āiⁿ紅嬰á,mā是死tī水窟á邊，幾luā日無人看著。…Hit個時代，代誌真亂，可惜阮作gín-á人誤會真久真深。終其尾a,認真kā想起來，tse thâi人kap thâi狗無關係。不過，不而過，有時我猶會bóng去kā想，敢無hahN？敢成實攏無hahN？因為事實thâi人kap thâi狗真相仝。原在，七堵ê人疼狗、m̄甘狗，到taⁿ in猶有相信，狗á有靈，比人khah有情義。

注：多謝烏嘴ê kap阿財同意我用in ê名。烏嘴ê是台灣土hong á,阿財是Ho-lan獵狗 （Deutts hoond），攏tuà tī高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