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《一位台灣女信徒ê自述》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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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章_2）東洋女子齒科專科學校

作者 吳月娥, 台譯：Lîm Tsùn-io̍k 2020.08.02

Hit當時，東京有兩間女子醫學專科學校，兩間齒科醫學專科學校kah藥學專科學校。醫學專科學校有真tsē人申請，齒科醫學專科學校to̍h khah容易錄取。

新生有203个；tī新生開學典禮，叫吳、劉、周、阮、邱、張、石、游、金kah李ê名，所以，我想有真tsē台灣學生；m̄-nā台灣，mā有中國人kah韓國人。203个學生tī仝一个教室做伙讀冊。Ta̍k个教室lóng是大房間，kah中學校完全無仝。Tī地下室有一个解剖學ê坎á教室，koh有一个技工室（製作義齒ê房間），二樓有口腔外科教室、保存齒科學教室kah補嘴齒科學教室。保存齒科治療室有100个治療台，排kah真整齊。女醫生穿白色長袍，穿白色koân-teⁿ皮鞋，掛嘴am，頭毛pa̍k一束tī真好ê身材ê kha脊phiaⁿ，這是人人lóng欣羨ê打扮。

冬季ê制服是烏色ê外套kah白色ê衫，lak袋繡茶色ê「東洋齒科」標記，翹尾ê烏色角帽，烏色ê koân-teⁿ皮鞋。學校khà電話叫裁縫司傅來，量ta̍k人ê身材寸尺，所以真ha̍h軀，ta̍k人lóng真kah意，liâm-piⁿ beh做女醫生ê款，趕緊hip相來向父母展示，hi-hi-hōa-hōa鬧熱滾滾。 東洋齒科醫專ê校長叫做宇田先生，伊m̄是齒科醫專，kah-ná是財產家，是學校ê創辦人。當我入學ê時大約60歲，體態溫暖，留受人尊敬ê白色嘴鬚。節日lóng有宇田先生ê訓話： 「Lín社會to̍h一名koân地位ê齒科醫，請心存為國家kah社會做貢獻。」Ta̍k pái lóng是án-ne ê訓話。東洋齒科醫專1920年左右開校以來to̍h有tùi台灣來ê留學生，我tī基隆市受嘴齒治療ê一位姓曾ê女醫生mā是tsit間學校ê出業生。這以外，活跳tī戰後政治界ê郭國基議員ê夫人（日本人）kah伊ê小妹郭秀玉mā是學校ê前輩。

附屬病院ê田島院長kah大多數ê醫生，lóng是tùi tsit間學校出身，in 去美國留學了後to̍h tńg來日本，tī母校任教。Ta̍k點鐘有來自無仝大學ê病理、化學、細菌、德語、解剖、生理學等等課程ê老師來教。Hō͘人印象siōng深刻ê是，生理學ê林髞( たかし)老師，伊是慶應義大學ê老師，mā是偵探小說ê大師木木高太郎。林老師ê幽默講課，無一个學生缺席。Iáu有另外一个有趣味ê老師，伊是日本醫科大學來ê老師，m̄-koh伊有收集紋身皮膚ê趣味；伊通常kah紋身ê人有來往，而且要求in tī死後hō͘ 伊屍體。老師kā紋身ê皮膚tùi屍體割落來，乾燥了後而且保存。有一工，伊帶來約30張ê紋身ê皮膚來展示hō͘ 阮看。Tsa-po͘ 人紋身ê虎kah蛇，色彩非常鮮明，beh完成修整ê過程需要幾nā年ê時間。一个tsa-bó͘ 人kah-ná是全身菊花，á是一个súi ê gín-á teh suh她ê奶。

總共有203位同學，其中11位tùi台灣來；kah-ná是開校以來，siōng tsē台灣學生ê一年，tsìn前大約kan-taⁿ有兩三人。Tùi淡水高女來ê有我kah德子、石睦子、高山君子等四人；彰化高女來ê有邱四梅kah游秀英等兩人；koh有台南二女來ê張春梅、台南長老高女來ê周鵲美、高雄高女來ê阮素、嘉義高女來ê大陳，以及東京堀越高女來ê小陳，總共有11人，阮互相幫贊kah學習。Koân我一年ê是陳連年小姐（後來ê羅東陳五福夫人），三年級有廖彩瓊小姐（現今移民到加拿大），四年級有基隆高女來ê兩人。開學後無gōa久，tùi台灣來ê高年級生tī新宿ê味仙台灣餐廳舉行迎新會聚餐。Tsit-ê食堂是東京市內唯一ê台灣食堂，頭家是蔡培火先生，tī戰後tńg去台灣，成做政治界ê名人。

Tī我班裡有三名韓國人、菲律賓人一名；日本人ê同學tùi日本各地來，大多數ê老父lóng是齒科醫。老師點名ê時無叫姓名，是叫入學順序ê號碼。我當時是167號，德子是168號，tī我tsìn前ê 166號是日本人引場政子。她少年ê時to̍h失去父母，由阿伯kah阿姆撫養長大，m̄-koh她是一个善良koh聰明ê tsa-bó͘ gín-á。我siōng難忘ê同學之一是小野京子，她是位端莊美麗ê tsa-bó͘ gín-á，真gâu彈鋼琴，tī歇睏時間，她彈奏ka-kī kah意ê歌曲，hō͘ ta̍k人歡喜來欣賞。她彈世界各地ê名曲，親像舒伯特、莫扎特、貝多芬、舒曼kah日語歌曲等等，hō͘ 大家來合唱。第三年ê寒假期間，她因為感冒引起肺炎，無法度tńg去厝裡度假，hông送入去學校附近ê病院，無到一禮拜to̍h往生。寒假結束阮tńg來到學校，阮驚一tiô，因為無法度去探訪她，阮所有ê人lóng感覺真艱苦心。

齒科醫學是困難ê學問，上課時間是tùi早起8點到下晡12點。無教科書，講義做筆記來成做教科書。好字運ê是，因為我有出色ê聽力kah速記能力，我ē-tàng kā老師ê老師ê講義全部無làu-kau記落來，m̄-koh有記bē赴ê人，tī歇睏期間我有看tio̍h借人ê筆記來抄寫ê光景。中晝頓了後，一定tio̍h去地下室ê技術教室練習技工。齒科醫學kah其它醫學無仝，治療學以外，iáu有修補學。挽嘴齒了後，koh tio̍h補義齒。對我來講，製作義齒ê技術比講義課目koh khah困難。Tùi一年á開始，學生練習用石膏做嘴齒ê模型，練習製作金齒套kah義齒。Kah金匠仝款，齒科醫一定tio̍h熔金á kah銀，來製作適合患者ê金齒套kah義齒。若是技術人員ê工作無法度及時完成，tio̍h帶tńg來厝裡，mā tio̍h做到半暝來完成。

宿舍ê正門面向本鄉街，離日本tsa-po͘ gín-á ê切望ê東京帝國大學ê赤門無遠。我kah德子tùi赤門行入去，tī帝國大學附近行透透；tsia是日本ê最高學府，日本ê政治界、商業界kah文學界ê大人物lóng是tùi tsia出身。

學校開學ê前一工，寄宿生tùi家鄉tńg來學校，宿舍忽然變kah鬧熱滾滾。阮室長境田八重子已經tńg來à，阮兩人tī tha-tha-mih頂àⁿ頭深深鞠躬；我kā她請安，講：「我姓吳，請多多指教。」八重子對台灣ê siōng kôan感謝表示不可思議，用一種神秘ê表情微微á笑。續落來ê一年中間，得tio̍h八重子ê照顧，阮三人成做好朋友，真歡喜做伙過宿舍ê生活。

Tī境田小姐tńg來tsìn前，阮tùi宿舍ê正門出去，經過本鄉街到學校ê正門；m̄-koh境田小姐教阮一條近路：Tùi宿舍ê後門出去，穿過地下通道to̍h到學校。地下通道ê ta̍k pêng lóng排列真tsē有人頭ê玻璃瓶。看tio̍h hiah-ê目tsiu閃閃發光，我忽然驚叫起來，境田小姐解說講：「失禮！失禮！我解剖用ê，慣勢了後to̍h好。」Tsit條路真近，阮lóng想beh去tsia，因為落雨mā bē tshòng tâm衫á褲，大家lóng行tsit條路。一開始，我行路ê時大驚小怪，目tsiu m̄敢看一直行，m̄-koh漸漸慣勢了後，to̍h有勇氣去看每一个面。

宿舍ê伙食iáu算bē bái，ta̍k頓lóng有kah味噌（みそ=mí-soh）湯。Tú開始我bē慣勢，mā無gōa kah意，m̄-koh慣勢了後to̍h真好味。Tsit-má，我煮ê味噌湯是全家人siōng ài食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