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《一位台灣女信徒ê自述》》

 | | | 轉寄

第二章_7）頭一pái收tio̍h情書

作者 吳月娥, 台譯：Lîm Tsùn-io̍k 2020.09.06

有一工，再萬ê朋友吳植鑑先生tshōa一个叫康成炎ê人來拜訪再萬。Hit時我mā tī再萬ê房間，in kā康先生紹介我。康先生是頭圍人，一个小庄頭，所以大家知影伊是東京醫科大學ê學生。M̄-koh，因為伊加我五 六歲，所以m̄-bat見過面。此後，康先生ka-kī一个來訪問再萬，ta̍k pái來lóng帶一kóa物件。1943年hit時，因為án-ne kui个日本lóng出現物資缺欠ê狀況，米mā tio̍h配給，肉kah魚mā無簡單得tio̍h，m̄-koh，這kiám-tshái是beh引起阮ê注意。

有一工，我收tio̍h一个白色ê phue囊，筆蹟真súi，內容是：「Tiāⁿ-tiāⁿ來tsak-tsō，深深感謝。」最後寫德語 “Its liebe dits ”做結束。因為齒科醫學校tī第一年to̍h有教德語，因為án-ne tsit-ê詞ê含義隨時了解。對22歲ê我來講，求愛ê phue是有生頭一pái。我無法度控制心煩意亂，mā m̄知beh án怎tsiah好。幾工後，我勇敢寫一張回phue：「我是封建思想ê tsa-bó͘ gín-á，你ê來phue hō͘ 我真煩。請以後mài koh寫án-ne ê phue。」伊kah-ná對tsit張拒絕ê phue koh khah加強熱情。

Tī he了後，伊每隔幾工to̍h來公寓，假做是beh來看再萬。伊是漢草中型ê人，鼻á tok-tok，外表四正，是日本醫科大學ê學生，半年後to̍h beh出業成做醫生。我開始討厭伊來拜訪，伊mā bat招我kah仁愛去新宿看電影。

有一工伊來學校見我。事務員來教室，大聲huah講：「吳小姐，你有面會。」Siōng tshiú-tshèng ê張春梅飛來事務室，向所有ê人報告講伊是醫科大學ê學生。我tńg來到教室了後，四界lóng是冷笑ê聲音。 伊來ê原因是：「水道橋後壁ê樂園球場後面有一个美麗ê花園，下課後你會來tshōe我 kám好？」Tsit-ê花園是江戶時代由德川光圀創建出名ê花園。我從來m̄-bat去過hia。下課後，我通常kah ta̍k人做伙去水道橋站，m̄-koh，我tsit-má倉倉pōng-pōng到後樂園，無kā任何人講。伊已經tī大門口 teh等à。這是一个優雅ê日本式風格，安靜sù-sī koh爽快ê花園。阮坐tī紅鯉魚泅水ê埤á邊ê長椅條，互相交談一kóa有ê無ê，度過快樂ê時光。Teh beh黃昏ê時，遊客jú來jú少，伊kā我送到水道橋站。 我kám應該選擇伊來做我kui世人ê同伴？伊無信基督教，想beh知影該án怎tsiah好，真操心，我to̍h kā父母寫phue來kah in參詳。阮老父坦白kā我講頭圍庄ê康火旺ê大kiáⁿ康承炎對我有愛情，hō͘ 我ê答覆是：「你iáu teh讀冊，m̄-thang hông騙去，tio̍h認真讀冊。」關係宗教ê差別，我寫phue hō͘ 加我一歲ê阿叔吳天賜。我ê阿叔是台灣神學院ê高年級學生，出業後ē受差派去教會做傳道師；伊不同意講：「因為宗教無仝結婚ê人，將來ē tú-tio̍h真tsē問題，而且ē致使無幸福。」無論án怎，伊是反對ê。Taⁿ兩人lóng反對，án怎tsiah好？我kā伊講：「你知我是基督徒，我ê父母kah親戚反對信仰無仝ê婚姻。你kah我做伙去禮拜堂，若是將來你相信基督教，kám有問題？....」我mā kā我講beh努力看māi。阮就án-ne去khah無台灣人去ê教會，tī飯田（いいだ）橋站ê警察病院附近有一間富士見教會，阮去過幾nā pái。

康先生tùi醫大beh出業tsìn前，tio̍h決定出業後ê工作；伊決定beh去秋田縣能代市ê病院。伊講：「我beh去能代一年，直到你出業。薪水koân，生活費用全部由病院承擔，所以，我kā錢儉起來，thang做未來ê結婚ê費用。」伊beh離開東京hit工，阮享受大餐了後，我送伊到上野站。

伊tī開往野代ê火車頂to̍h寫phue hō͘ 我，去到位了後mā ta̍k工寫phue。當伊the̍h-tio̍h第一筆薪水ê時，伊寄hō͘ 我40元來kah我分享伊ê歡喜。Kē我一年級ê羅東ê朋友張炳欣去能代kah伊見面ê時，託伊hō͘ 我50元。 半年來一直不斷寫phue hō͘ 我，m̄-koh到我齒科四年級ê時，伊ê phue to̍h jú來jú少，內容mā kah tsìn前有無仝。我寫phue kā伊講：「你ê感情kah-ná水流消失kah無影無踪。請放心，我m̄是一个哀傷ê tsa-bó͘ gín-á。請來the̍h你寄我ê醫大出業證書，我無理由留tī我tsia。你寫hō͘ 我ê 200 gōa張phue，今á日我kā它全部燒掉。」就án-ne終止kah伊ê關係。

我誠實kā我過去無光榮ê tāi-tsì寫落來有一个原因，我ê tsa-bó͘ 孫mā有一个男朋友。Tsa-bó͘ gín-á一定tio̍h堅強，因為tsa-bó͘ gín-á是khiā tī不利ê地位。若是你失去理智，to̍h ē致使無法度彌補ê遺憾。不管是男是女，失戀了使khioh-ka̍k來自殺ê例真tsē，這是真hàm古ê tāi-tsì。愛人kah hō͘ 人愛當然是幸福，m̄-koh，男女ê感情並bē永久不變；若是ē-tàng永遠保持愛情，人人稱讚ê好故事，而且成做代代流傳ê典範；莎士比亞ê《 Romeo and Juliet》kah七夕ê牛郎織女mā是仝款。中國有句格言講：「男女授受不親」，意思是講tsa-po͘ 人kah tsa-bó͘ 人絕對bē-sái親密。M̄-koh，tsit-má ê tsa-po͘ 人kah tsa-bó͘ 人真緊to̍h做伙，真tsē未婚老母成做真大ê社會問題。是án怎ē發生失戀自殺？戀愛ê同伴比一个普通ê朋友koh khah親近，kah hit-ê人結婚並m̄是講一定ē kui世人幸福。若是你被另外一方棄sak，請你tio̍h歡喜；kah愛情無堅定ê人切斷，是thang歡喜ê好事。」

經過幾nā年戀愛了後結婚ê人，kiám-tshái無夠一 二年to̍h來離婚，á是結婚十 十五年後to̍h hō͘ 另外一个tsa-bó͘人包圍。儘管她比情婦khah聰明，一个聰明ê bó͘，一个完美ê bó͘，koh ē-tàng kā厝保持整潔，而且儘siōng大ê努力教育ka-kī ê gín-á，m̄-koh，社會上iáu有真tsē人tī外口飼tsa-bó͘。

中國到taⁿ iáu有「男兒吃四方，三妻四妾又何妨」ê思想，這是中國五千年來大男人主義ê錯誤想法。Tsa-po͘ 人ē-sái有真tsē細姨，伊ê bó͘ kiám-tshái tio̍h目屎吞leh來忍耐。中國婦女ê目屎tsho̍p-tsho̍p滴，tio̍h算無翁婿ê疼，mā tio̍h 忍耐受苦，撫養ka-kī ê gín-á koh守家。Tī當今社會，婦女變kah khah堅強，翁á-bó͘ 之間糾紛，尤其是翁婿tī外口飼tsa-bó͘，無koh再kah-ná是她ê目tsiu內有沙niā-niā。十个中間有八 九个離婚；若是án-ne，gín-á無法度kah老父做伙，因為有另外一个tsa-bó͘ 人tī厝裡；若是kah老母做伙，老母無再婚to̍h無仝，若是她koh再婚，bē成做gín-á ka-kī ê厝，會真麻煩。問題兒童kiám-tshái是致使社會問題ê一kóa原因。

Siōng尾tsiah koh講一pái，戀愛是一件好事，m̄-koh，tio̍h堅持ka-kī ê肉身，m̄-thang做出ē後悔ê tāi-tsì。這ē增加你ka-kī ê價值，而且ē得tio̍h你ê同伴ê尊重。若是你hō͘ 對方拒絕，mā tio̍h歡喜，講：「好佳哉，真歡喜無kah tsit種薄情ê人結婚。」

我m̄知影是án怎康承炎ê愛情消退，m̄-koh，我真感激，真歡喜ē-tàng早日發見。伊ná ē beh kā重要ê日本醫科大學ê出業證書留tī我tsia？後來我結婚了後，去hō͘ 阮翁發見，伊顯然bē爽快，因為án-ne受tio̍h追究。1945年5月27日，tī東京ê siōng尾一暝ê空襲中，阮ê厝宅被燒毀ê時，阮翁大聲huah講：「Mài the̍h出來，ka放hē-.leh。」Hit張出業證書就án-ne燒掉。

感情問題解放了後，ta̍k工lóng無閒專攻ê課業。Ta̍k工lóng tī附屬病院，穿長白衫服koh掛嘴om，進行實習治療。我來ê患者真tsē，學生mā有200个。若是好字運ē-tàng照順序分配tio̍h親像全口義齒ê大病例患者，m̄-koh有時kan-taⁿ是洗齒石，這無算點數，一定tio̍h ka-kī託熟sāi人招會病人。淡水中學ê後輩張仁果先生，有紹介伊ê一kóa大學朋友來hō͘ 我。仁果先生是淡水中學koân我二屆ê溫玉女士ê弟婦á。In老父是花蓮港鳳林鎮ê一名醫生，tī 1947年二二八事件中，一家三人（老父、大兄kah伊）hō͘ tùi中國來ê國軍槍殺。仁果先生ê阿嫂溫玉女士tī淡水mā算是有名ê才德兼備ê名人，她無koh嫁，一生做小學ê教師，養育三个kiáⁿ。 阮tsiah-ê專科學生終其尾tī緊張kah無閒中出業à。下一个挑戰to̍h是就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