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台灣人e5先覺─黃彰輝傳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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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代黃牧師ê比較

1.tuì服裝講起   台灣人平常lóng講,基督教是洋教。Tuì 17世紀以後ê基督教是經由西洋人傳過來,tuì án-ne ê歷史觀點看起來,這是事實。m̄-koh,黃能傑hit一代ê基督徒,kan-tāⁿ si̍k-sāi基督ê宗教,根本m̄知基督有什麼『洋不洋』。In tī穿、食、tuà,特別突顯tī外表ê穿插頂頭,完全是維持台灣人平常ê現狀。因為,tī伊所有留..落來ê相片內底,伊lóng是穿漢族ê祖先所流傳落來ê『台灣裝』。Tsit項tāi-tsì kap tuè tī府城台南,教導宣教師台灣話ê林燕臣秀才改信基督教了後,tī台南神學院kap長中教冊,一向lóng是穿『台灣裝』仝款。

日本佔領台灣早期ê歷史內底,記載tio̍h siōng開化,mā siōng早採用西裝ê台灣人就是李春生。Tī日本佔領第二年ê 1897 年,李春生受tio̍h台灣ê日本總督邀請去日本旅行ê時tsūn,tī東京伊kap三個孫á決定,穿插換採用『西裝』。看到日本人無反對採用新式、雅觀,koh方便ê服裝,伊kap孫á lóng kā頭殼後壁ê辮á ka掉,訂做西裝,買皮鞋,kui-ê人改頭換面。

第二代ê黃俟命,就改裝採用西洋ê方式。當時ê日本國內,tī政府ê正式場面,lóng採用西洋式ê服裝。Tī軍隊、公立學校ê教師、學生,lóng已經kā『洋式』ê制服普遍化。Tī台灣,siōng早ê府城『大學』(台南神學院)、淡水ê『牛津學院』(台灣神學院)內底新ê一代、kap長老教中學,大約tī新世紀初,已經適應『洋式』ê制服。跟隨英國籍ê宣教師,眾學生tâu-tâu-á慣勢西洋人ê穿插,mā tuì接觸tio̍h ê外國歷史、地理,開始欣賞適應tī新時代ê正式服裝kap運動服裝。Tī黃俟命做學生kap牧師ê生涯內底,真tsió看見伊穿『台灣裝』hip ê相片。m̄-koh照伊第五個tsa-po澄輝講..e,黃俟命平日tī厝內底lóng是穿『家居服』。厝內底留..落來bē tsió ê『台灣裝』、『農民裝』。Tī 228事變期間,澄輝bat穿父親ê『台灣裝』去學校讀冊。可見黃俟命m̄-nā是清朝時代出生tī台灣ê『漢族』,tī私人ê穿插頂頭,mā保持『漢人』ê認同。

下圖是1927年黃俟命穿『台灣裝』ê相片。


Tī第三代黃彰輝ê相片集內底,ē-sái看tio̍h一張伊穿『台灣裝』ê相片。這是1937年,準備tī 8月前往英格蘭留學時,kap伊ê阿嬸-黃李金鳳女士同齊攝..e。當年,彰輝已經tuì日本siōng高學府東京帝國大學畢業,像伊有能力得tio̍h tsit間大學ê文憑,he是hō͘所有日本人感覺驕傲..e。Án-ne ê學者、文人,是有為、有成、有品、有格,koh是日本人siōng高級ê典範,m̄-koh,黃彰輝到底是台灣人,伊ê心肝、意識、認同,是正港ê台灣人。就是因為tsit-ê理由,hit年4月tuì東京帝大tǹg來台灣以後,tiāⁿ-tiāⁿ行tī街路,ia̍h-sī訪問親人朋友,lóng有高等特務跟縱,hō͘伊感覺lóng無法度kap有識之士分享、討論,根本就無法公開談論台灣人ê心思、意念。M̄-koh,像伊hō͘『台灣裝』包起來照相,就是向世界宣告,伊有台灣話、台灣意識、台灣基督教會信仰、台灣魂,真tsē ê 才藝、氣魄,正leh等待時機,有一工ē-sái用來發揮台灣人ê意念kap抱負。

黃彰輝出國ê時tsūn,台灣是日本正港ê殖民地,hō͘看做外沿地,所有ê島民kap tsham台灣有關係..e,lóng是beh受『改正、改進』、『清潔、糾正』、『恥笑、bē順眼』ê對象。對án-ne ê欺負、壓迫,台灣人所表現ê『氣魄』,就是加強學習壓迫者hit-pîng ê文化、心理、心態,koh培養出家己ê知識、能力kap忍耐。

真難能可貴,tī伊所持有到英格蘭ê行李內底,就有hit套『長衫搭馬褂』ê『台灣(漢)人ê禮服』。為什麼作者敢án-ne講neh?就是因為有活跳跳ê見證人,梅佳蓮(Dr. Kathleen Moody)宣教師tit beh tuì高女畢業ê時tsūn,黃彰輝tī tsi̍t-pái宣教講演ê行程內底,到伊學校去演講,hō͘伊真深ê印象。伊tī心肝底發出一種催逼ê聲音,促成伊後來獻身到台灣,參與宣教ê陣容,thang講是歸功黃彰輝ê『信息』kap人格。

下圖是1937年,自日本轉去台了後,去英格蘭留學前ê相片。仝年熱天,黃彰輝啟程去英格蘭tsìn前,kap阿嬸黃李金鳳女士合攝ê 相片,tsit套『長衫疊馬掛』是伊專工為留學英所準備..e。


自從成家koh回國kàu台灣了後,黃彰輝kám有穿過án-ne ê『禮服』,作者leh想,可能無。因為戰後ê台灣,tī政治頂頭kan-tāⁿ有混亂kap腐敗,經濟上無人ē-tàng對明á載ê生存有把握,加上kap『唐山人』ê接觸,致使台灣人對中國人ê『價值觀』失去信心,mā對中國ê文化感覺tsiok失望,致使台灣人對『大中華』ê感覺、意識、生活、服裝、習慣,lóng引起反感。Ná親像作者,生tī黃彰輝15歲以前ê台灣人,差不多lóng無看過穿『長衫搭馬褂』當做禮服..e。In kā日本人所留..e,對『洋裝』ê美感mā真欣賞,就離『漢式』ê服裝lú來lú hn̄g。

黃彰輝tuì英格蘭tńg來ê時,伊就tiāⁿ-tiāⁿ tú-tio̍h國民黨政權以『邊疆』心態對付台灣kap台灣人。其實,中國敗壞ê政權,對待台灣人比『邊疆』民族koh-khah差。因為,對待『邊疆民族』是用可憐、同情ê心態做出發點,所以ē-sái用優越、文明自居。m̄-koh,當beh對付台灣人ê時tsūn,雖然伊是充滿『敵國』氣質『特別區』ê人,伊有高層次ê文明享受,mā bat有海島國所享有、kap異國異族ê交往。對待in,使用『見笑』、『藐視』、『感化』to̍h bē-sái,就是用武力,屠殺hit種siōng野蠻ê方法去鎮壓。台灣人ê意識、心靈ê醫治,nah ē-tàng以強迫giú得tńg來neh?

2語言ê能力  衫是反應出tsi̍t-ê人ê內涵、文明、藝術、文化涵養、社會環境等等ê外在表現,語言就是tsi̍t-ê人ê內在人格化ê實質表現。人所有內涵ê充實變化,kan-tā ē-tàng靠教育ê力量kap實行,教育mā因為án-ne大大來依賴言語做媒體。Tī 19世紀ê末期,所有台灣ê平埔族群lóng己經漢化..a,hit時ê台灣平埔族群大部分lóng使用河洛話。河洛話ê主要骨幹kap發音,kap『唐、宋』朝代ê中原語言siōng uá,這語言實在真phāⁿ、好聽、有魔力,koh有文字thang久長ê保存..落來,致使台灣ê平地居民真自然tio̍h來採用。

Án-ne,黃能傑hit一代ê台灣人已經達tio̍h成做『單一語言』ê社會..a。因為是單一語言,黃能傑ê生活環境,算是單純、幸福,無外來ê挑戰。統治者日本,tī無法度強迫lóng用『華語』ê情形之下,kan-tāⁿ thang hō͘台灣人普遍來使用河洛語(註一)。

黃俟命出tī 1890年出世,tī日本iáu未統治台灣tsìn前,tī 1885年『長老教中學』(簡稱長中)設立了後5年。Tī長中內底所使用ê文字kap語言,一直是以漢文kap羅馬白話文表達ê河洛語言,tī 1895年10月19日,日本軍隊佔領台南府城ê時,全台灣tsiah正式hō͘日本統治,tī 1896年4月,日本軍事政府hō͘廢除,由文官政府替換,日本化教育制度mā tuì tsit時開始。起頭e5kau3 10年,自1896年到1905年期間,日本為全台灣日本化教育制度koh籌備學校、教員kap經費。1905年,日本tī台灣設立ê漢人公學校(小學)有:本校144,分校23,教員700,學童28,051,學校入學率有4.66%。所以,當年ê長老教中學ê教育制度,iáu無hō͘日本干涉,照常是英國長老教會教育制度下ê台灣漢人本地ê教育方針,真受台灣人尊敬kap推崇。(林茂生博士所tio̍h《日本統治下台灣ê學校教育》p. 104、p. 275)

Tī 1906年,16歲ê黃俟命,入學就讀長中,3年後ê 1909年,伊升學讀當年ê大學(以後ê台南神學院)。伊接受高水準ê教育,suah m̄是tī日本語言ê教育制度之下,後來伊kap伊ê kiáⁿ彰輝講tio̍h伊本來有機會讀醫學,進入日本制度下ê學校,改學日本話,m̄-koh伊無án-ne做,証實黃俟命有以台灣ê語言kap台灣ê傳統來做重要ê使命,比改學日本語言ê日本化醫學kap行醫ê就業機會koh-khah重要kap寶貴。Tī 1913年,黃俟命大學畢業,頭tsi̍t-ê工作是到彰化教會附屬長中預備科(小學)授課,教漢文、台灣話kap其它科目。雖然伊真phah拚beh為台灣人保存家己ê文化資產,m̄-koh跟隨當時ê台灣教育日本化潮流jú來jú強,台灣ê教化suah jú來jú虛微。Tuì 1916年起,伊接受萬榮華校長ê邀請,就tī長中任職校監,koh kà漢文kap聖經,到1930年初期,日本軍國主義giâ頭,日本tī台灣ê政府開始對教會學校施加壓力,強迫要求語言ê日本化kap思想ê皇民化,學校ê校長一定ài是日本人,學校ê學生一定ài參拜日本神社,koh一再催令施行全校日本化,一直到1936年,黃俟命hō͘日本政府強迫離職,因為伊雖然真有才能,m̄-koh堅持無用日本話kà冊,koh反對長中學生到台南神社參拜。

第一代ê黃牧師kan-tāⁿ以伊ê母語台灣話,就ē-tàng行出伊ê人生路,kàu第二代ê黃俟命,雖然ē-tàng講家己ê母語台灣話kap強權統治者ê日語,m̄-koh伊以台灣話為主,hō͘人認為伊ê日本話無夠水準,伊ê人生因為án-ne suah來食虧。這就是tī日本統治壓迫下,講台灣話ê台灣人ê悲哀。日本人自認是高貴ê日本話,原底tuì唐宋時代ê中原語言來..e,譬如講:蘇東坡、王維…等唐宋八大家,就是台灣人ê祖先河洛話中原人所傳授日本..e,koh kàu日本統治台灣ê時,日本ê漢字發音,大部分kap河洛話ê漢字發音仝款,日本suah反客為主,乞丐趕廟公,顛倒頭khǹg,實在是無恥koh好笑。

1922年,當黃彰輝入學台南師範學校附屬公學校ê時,台灣ê適齡兒童入學比率已經達到28.8%,5年後ê 1927年,當伊進入長中ê時,日本tī台灣ê本島人初級教育,己經達到30%,日本化kap『華語化』ê教育工作iáu無達到1/3,m̄-koh『除非以日本華語受教育以外,nā無受教育ê機會,tio̍h無就職農工業kap公務職位ê可能。』己經成做hit時ê局面。

Tsit種ê社會,教學狀況就己經tī長中課程內底反映出來..a,tuì 1927年到1931年ê 3年內,tī長中讀冊ê黃彰輝,逐學期lóng ài修習漢文、台灣白話字(文)、『華語』(日文)kap英語。這是充分說明當時ê台灣人tī社會內底ài生存,一定ài研習日本文,koh為tio̍h beh進入上級學校kap國際化,英語mā tio̍h-ài修好。Iáu有就是,tī台灣基督長老教會ê學生,tuì起初就己經奠定台灣話kap漢文(河洛讀法)ê能力。

當黃彰輝15歲(1929年-1930年)ê時tsūn,伊用漢文作文章發表tī學校ê刊物內底(p. 44, 45),這就表示伊tī三種語言內底接受訓練,koh堅定持守固有ê台灣語文基礎kap實力。Tsi̍t-ê人ê認同是tī伊ê語言ê實用kap表達頂頭,所以只要伊ē-tàng穩固伊ê母語(河洛語),其他語言ê思考kap能力ê表達,就ē-tàng 隨文koh提昇。

日本政府ê教育政策,hō͘黃彰輝真大ê障礙kap麻煩,代先是無承認長中是政府所認定ê學校,後來就是無承認hit間學校畢業生升學考試ê資格,所以除了以中學作為輟學點ia̍h-sī進入神學院,做台灣教會ê傳道人以外,學生就一定ài轉校kàu受『政府承認』ê學校去。這就是黃彰輝無tī長中繼續求學到5年畢業,koh轉到東京青山學院中學部(衛tshap綜合學院)求學一年,得tio̍h中學四年肄業ê資格去考高等學校(1931年)ê背景。

Hit年tuì青山學院中學部四年á koh考tiâu高等學校(有保送帝國大學ê保障),kan-tāⁿ有伊tsi̍t-ê人,所以伊mā算是為tio̍h青山學院爭取tsi̍t-ê榮譽。黃彰輝後來回顧講:『我家己感覺為台灣人mā為長老教中學爭取榮譽,因為投考國立ê高等學校,對我來講,就是以日本人ê語言(台灣人ê外華語)kap日本人tī仝一個水準去phah拚,koh得到超然ê成績kap勝戰ê效果。』

Tuì世人語言ê使用頂頭來做tsi̍t-ê批判,雖然uì頂層ê壓迫者來看是征服受壓迫者,其實,tuì智慧kap能力來看,受壓迫者m̄-nā ē-tàng運用征服者ê語言之外,mā有能力看破頂層統治者ê思想、動態kap意圖。

以黃彰輝本身作例,歷史hō͘日本tsi̍t-ê諷刺,就是伊受了日本siōng高學府ê東京帝國大學ê教育,因為伊是殖民身分持用日本護照,tī二次大戰期間,顛倒得到相當好ê機會,tī倫敦大學ê『亞非語言研習學院』教授tsi̍t-kuá從事反日ê英國軍事人員kap官員所需要ê實用日本語。伊一生所學ê『日本』m̄知hō͘ 『吾國日本』juā大ê損害,koh hō͘『敵對ê英國』有juā大ê利益。

關於黃彰輝ê語言,tī-tsia mā必須提起伊ê『北京話』(英語叫 Mandarin,thang譯成滿清語)。1942年,日本向英美宣戰,展開二次大戰後,黃彰輝就思考家己ê華人背景,tuì án-ne向英長老教會宣道會kap SOAS(Stsool of Oriental & African Studies)『亞非語言研習學院』申請學習『滿清語』。後來,tī台灣擔任神學院院長期間,伊bat透露ē-tàng聽bat『滿清語』ê能力,m̄-koh真難開嘴運用hit-ê語言。Tī台南神學院,伊kap台灣長老教會仝款,一貫主張以台灣話kà冊,所以伊就kui-khì m̄免『滿清語』..a。Án-ne,suah帶來新ê『華語壓迫』潮流,中國國民黨tū台灣一黨專制時代初期,有時用強逼ê手段,使用恐嚇ê方法,有時用軟ê手段,使用流言中傷ê方法,去打壓伊kap伊ê神學院,mā ē-sái講是打壓kui-ê台灣基督長老教會。中國國民黨政權故意(ia̍h-sī無知地)扭曲:主張使用台灣話ê團體ia̍h-sī社會,就是屬於下賤ê無受教育ê kē級kē層ê愚民。

第三代ê黃彰輝,雖然是達到教育kap才能 ê siōng高峰,koh成就多語言ê知識分子,m̄-koh因為伊是台灣人,講ê語言koh是台灣話,伊tshì-tio̍h『滿清語沙文主義政權』(註二)ê台灣人ê悲哀。真好運ê tāi-tsì就是,伊克服日本ê『優越表態』,mā仝款來對抗『滿清沙文主義』koh得tio̍h勝利。

註一:河是黃河,洛是洛水。作者持有福佬人ê文化,相信文化ê祖先是由黃河洛水流域tī宋朝/南宋時期集體南移koh khiā起tī福建一帶。 註二:沙文主義是tuì Tsauvinism譯音koh來,本意為主張男尊女卑者,現代人應用來表示自我中心偏見主義者。

幼年時代ê清醒

黃俟命搬入長中ê學寮邊á ê舍監宿舍朱西寮(Tsu-se-liau),he是1916年ê春天。這是tī東門城外ê新校舍kap學寮(朱西寮)tú落成無久,tī 真e̍h ê空間內底,黃家kap寮生ē-sái講是kheh作伙。黃彰輝ê幼年kap少年,lóng kā tsia當作厝。搬入去中學環境內ê時,幼少ê彰輝iáu無kàu兩歲。伊開始有家己意識kap記憶ê時,伊發現有tsi̍t-ê好遊伴,就是減伊一歲ê永輝。

幼少ê彰輝,tī厝內ê生活,tuì父母感受tio̍h台灣人所通稱ê『慈母』kap『嚴父』ê真正ê含意。

有一pái,tī燒熱ê熱天,幼少ê彰輝家己tsi̍t-ê人tī厝外,差不多褪光光,tó tī草埔頂。hiông-hiông有雙翼飛機,飛真kē。伊m̄-bat看見án-ne ê怪物,tsiah-nih大,koh飛tsiah-nih kē,thang明顯看tio̍h tī機翼kap機體頂頭ê『旭日』標記。伊tshuah tsi̍t-ê,koh驚hiâⁿ、koh煩惱,pi̍h-pi̍h-tshuah逃入去厝內,想tio̍h天頂mā有某種存在向下看土kha。伊感覺,hit-ê存在是bē-sái逃避、隱藏、ia̍h-sī容忍pīn-tuāⁿ..e。

Koh tsi̍t-pái,當伊ê阿叔黃朝祥kap阿嬸李金鳳tī中學ê學寮朱西寮舉行結婚典禮ê時tsūn,伊頭tsi̍t-pái食tio̍h phong-phài ê宴席。伊kap永輝ê穿插是阿嬸送hō͘ in..e,有夠suì koh iân-tâu ê衫褲。Tī鏡內反映出來ê兩兄弟,看起來真斯文、iân-tâu,真phái hō͘人認..出來。M̄-koh,in tio̍h-ài正裝,不止是宴席,以後ê新娘ê茶宴,甚至kàu所有ê來客離開,tsiah ē-táng tuì盛裝內底來tháu放。Tī伊ê《回憶錄》(S. Cue, Recollections and Reflections),伊感嘆講tio̍h tsit-ê tāi-tsì講:『我感覺真未爽快。這kám m̄是我已經開始感知所謂『文化』、『教養』、『文明』tī侵害我ê『自然』、『天真』ê存在?』(《回憶錄》p.10-11)

(下圖是1910年代後半tī台灣天頂飛ê雙葉飛機,幼年ê黃彰輝hō͘伊tshuah tsi̍t-ê。)


(下圖是黃彰輝ê a叔黃朝祥kap阿嬸李金鳳ê結婚照相。當日幼童彰輝kap永輝穿盛裝歸仝,做童伴。(黃懷義提供)


Tuà 4年宿舍朱西寮以後,tī 1920年,黃家搬入東門城內uá東門長老教會東門町4丁目70番地ê教員宿舍。Tī hit-ê環境內底,彰輝tuà 7年半。hit段時間ê後壁5年,是去台南師範學校ê附屬公學校讀冊,tī公學校是kap小弟永輝仝期。Tī《回憶錄》內底,彰輝描述講,兩兄弟雖然差一年四個月,做哥哥ê伊是瘦瘦、破病、細細隻、頭大,tiāⁿ-tiāⁿ tio̍h頭殼痛。有tsi̍t-kuá人hō͘伊ê外號,叫伊『大頭』。顛倒是小弟身材高、體格勇壯,siōng無mā比哥哥kuân一兩吋。

彰輝、永輝兩人是做伙sńg ê好朋友、mā是教會內底兒童節目ê伴。彰輝會記伊tiāⁿ-tiāⁿ kap小弟仝班學習,同齊去學校讀冊kap放學,過kah真快樂。伊所記憶ê siōng快樂..e,mā變成i siōng尾ê搭配。He是1925年聖誕節期間ê代誌。In兩人kàu姑丈洪朝抽、姑母黃以利ê教會kap厝內,渡假tshit-thô。Beh tńg去hit工,永輝hiông-hiông感染破病,tńg去台南ê時tsūn就發燒。可惜,1926年2月9日,永輝就過身..a。伊ê死對厝內是tsi̍t-ê打擊,對彰輝koh-khah嚴重。He是彰輝對tī『公學校教育』感覺悲觀、憂鬱ê開端。

suah..落來,面對黃家siōng大ê災難,就是林金女士(彰輝ê母親)ê死。Tuì永輝死去了後,母親ê身軀jú來jú虛。伊猶原ta̍k工作工lóng無停,mā phah-piàⁿ做tsi̍t-ê母親ê角色。伊是tī 1926年ê秋天,suah永輝死去七個餘月了後,tī 9月24日過身。留..落來三男、一女。Siōng大漢ê彰輝tsiah 12歲,公學校4年級。Tsi̍t-ê小妹淑英、小弟明輝,kap siōng少年、iáu是eⁿ-á ê安輝。

苦難ê 1926年一過,koh遭遇tsi̍t-ê悲痛關頭,就是能傑『阿公』ê死。伊ē-sái講是享受長歲壽ê福氣。Tī 75年前ê台灣,ē-tàng活kàu 75歲,算是達成經驗真豐富,看過世界真tsē ê事物,mā感化真tsē ê後輩。伊做道士ê世界,引tshuā家族破殼,進到ē-tàng體會跨過海洋hit-pîng ê世界,mā看tio̍h國際交往ê實況。Tī伊傳道ê生命內底、接觸、啟發、安慰,mā引tshuā真tsē人追求真理、和平、希望ê道路。所以伊ê死,thang講是凱旋轉去天國。伊ê葬儀是慶祝伊獲勝利ê盛會。雖然án-ne,一連串ê悲劇,嚴重動搖幼年彰輝ê心靈。

(下面ê圖是黃俟命牧師,林金師母ê全家福。前排由左是彰輝,明輝,安輝,淑英,kap永輝)


Tī台南師範學校附屬公學校tú升5年級(1927年4月)無juā久ê時tsūn,有一工,黃彰輝kap 10個同學同齊tuì學校轉去ê路,hiông-hiông uì細漢岡頂頭有一陣小學ê日本gín-á 向in喚叫講:『清國奴』、『膽怯鬼』、『笨蛋』、『敢來!相打』,就走來phah台灣gín-á 。Án-ne,無想tio̍h會kah in 相phah,m̄-koh黃彰輝mā奮勇迎戰。Phah到kui面lóng傷、手腫、跛腳,就忍痛拖tio̍h身軀轉去。隔工父親送伊kàu校門,吩咐伊照實kā老師報告。校長已經得tio̍h通知,準備ài嚴厲處罰。雖然tsiah 5年級,彰輝比其他ê同學khah bat代誌,自然成做hit陣gín-á ê發言人。伊講hit場激烈ê相phah是日本gín-á大聲罵『清國奴!等等』,koh起腳動手,台灣gín-á kan-tāⁿ是應戰,是日本gín-á先出手phah來..e。校長認為公學校學生無做m̄對,所以吩咐in轉去休養tsi̍t禮拜。後來,彰輝聽父親ê解釋tsiah知影,原來『清國奴』是講『二等國ê滿州(清國)奴隸』,án-ne,iáu不如二等,是三等國民ê意思。

當然,黃彰輝所代表ê hit一陣台灣gín-á,無論tī道義、體力ia̍h-sī鬥志,lóng比日本殖民主義統治者ê gín-á khah kuân。當in大漢,台灣ê精英tī學問、辦事、做人方面,lóng有輝煌ê成就。真可惜ê一點,就是台灣人ê運命,致使in大漢後,iáu tio̍h ài受殖民主義中國統治,繼續做二等國民。

(下圖是駐日韓人畫家金斗鉉所畫『台日小學生ê戰鬥』ê圖畫) 「hiông-hiông一陣日本小學太保uì山崙來,大聲喊:「清國奴!膽怯小鬼!敢phah,來!phah!phah!」,就向阮phah過來。阮只好奮勇應戰。」──黃彰輝


少年時代-快速ê成長

  1927年年初ê升學考試時期,雖然黃彰輝tsiah讀完 5年級,伊參加長中ê入學考試,伊考tiâu..a。Án-ne,伊就m̄免koh去hit-ê回憶重重,hō͘伊憂鬱ê台南師範附屬公學校。伊kap逃課ia̍h-sī拒絕學校讀冊ê學生有相仝ê一點,就是無tuì公學校畢業,所以無tit-tio̍h畢業證書。進入中學ê初期,學校感覺不安,恐驚伊kap另外一個同學,趕bē-tio̍h修完6年課程然後畢業ê學生,kā in編入預備科。過tsi̍t學期,老師發現,in tī學科有真好ê成就,án-ne就hō͘ in kap別ê學生仝款ê待遇。

(下圖是tī 1924年黃俟命長榮中學學寮舍監(前排tio̍h烏色衫褲ê lâng)kap全寮內寮室長合影)


  入去長中了後,因為當時學校ê政策kap要求,黃彰輝就搬入學校寄宿舍ê『東寮』。雖然,東、西寮lóng有舍監,校長萬榮華親自做學寮ê總監理,大概因為tī學寮有規律ê生活,彰輝ê身軀由軟弱變成做堅強、健康。Tī長中ê同學,無koh叫伊『大頭』..a。伊參加校內ê腳球隊,走緊、踢好,koh建立『有幹勁ê選手』ê聲譽。

  黃彰輝ê專長是漢文。伊ê家族是典型ê『台灣人家族』。Tī父親黃俟命ê家庭,逐工早晚lóng有家庭禮拜,讀聖經,mā有漢文ê課程,聖經是採用巴克禮所翻譯ê羅馬字聖經,羅馬字ê台灣話,對學漢文ê人是有幫助無排害..e。這是kap後來統治台灣ê國民黨外來政權ê主張講,『羅馬字對黨國ê文化有害』,tú 好無仝。因為台灣話ê羅馬字,tī使用上,每tsi̍t-ê字lóng定位正確ê發音,加上真順ê音聲『八音』。殖民主義kap專制政權lóng採取『單獨語言』政策。Án-ne ê獨裁者,驚hō͘征服者拒絕徹底遵守伊所制定ê規則kap命令。獨裁者永遠bē-sái體會ê秘密,就是hō͘壓迫者,ē-tàng使用壓迫者kap hō͘壓迫者兩者ê語言,m̄-koh壓迫者kan-tā ē-tàng講in家己5語言niā-tiā。

  早tī中學二年級ê時tsūn,黃彰輝寫ê作文已經tī學校內底,成做學生ê典範,刊登tī校刊『輔仁』第五號。伊ê文章ê題目為:『惜時』,全文tī下腳:

『惜時之要,古今東西,皆同其軌也。東方有言曰:『一寸光陰一寸金,寸金難買寸光陰。』西洋有諺曰:『時者金也。』果如是,尺碧非寶也。寸陰宜競也。勿論所治何事,所從何業,其不可不者一也。商人重機敏,敏則得利,先則制人,後者為人所制。工人琢玉,旦旦而改之。農夫則披星載月,而後有穫也。吾人入于此中學受中等教育,莫乎成德達材。然少年易老,學業難成,池塘春草夢寐未覺,階前梧葉業已秋聲。不競競業業,難乎有成矣。』(1928年 7月刊)

  進入三年級,伊koh用漢文論述『通商』,刊登tī校刊『輔仁』第六號,內容tī下腳:

『世界萬國以其地勢及位置及氣候之不同,出產物因之而異。各國民天才亦有特長,物品技藝因之而異。故此國之所有,往往彼國無之,於是國與國有無交換,是謂通商。通商亦為國家要事之一。通商便利之地方,居住者恒享種種之珍品,與各國之文化,可以阜人民幸福。移出輸出之事,移出者運出本國各地之謂也;輸出者運出各國之謂也。運入於我國之輸入又曰入口。凡出入口貨之關係甚大。有二大別。入口貨多者,國必富,反者必貧。雖然入口貨少於出口貨,亦關係於物品之價值。今本當出入之貨價而核之,每年出口貨之價值,多於入口貨,故可知台灣物產豐富,不但供給住民,亦能供給他國之需要也。』(1929年 7月刊)   
文中thang看出少年黃彰輝對殖民政策下ê台灣地位kap豐富,koh受制限經濟ê狀況,已經有認bat。

  照記錄,黃彰輝tī長中三年期間所學習ê課目有:聖經、修身、講讀日文、日文文法作文、習字、漢文、讀譯英文、英文文法、英作文、英習字、日本歷史、東洋歷史、日本地理、世界地理、算術、代數、幾何、植物、動物、生理衛生、物理、化學、圖畫、唱歌、體操、台灣語。

  依照長中ê成績表,彰輝求學ê名次,第一年平均是79點,tī 56人中排第33名;第二年就跳到平均81點,排位第 9名;第三年,就是伊離開hit年,伊就koh跳到平均86點,排全班第2名。伊特優成績ê課目(90分以上)是:聖經、讀譯英文、英文文法、代數、幾何、生理衛生等等。

  tī頂頭講ê課程內底,值得注意..e,就是當時tī長中,同時教日本語、英語kap台灣語文,三種語言ê課。Koh加上漢文,恐驚tī世上真少有教tsiah-ni̍h-tsē語言ê學校。Tsit方面表示台灣長老教會,長榮中學是tī受壓制ê狀況下,教必要ê語言;另外,表示in有多樣性人民ê經驗kap認知,mā表示hit間學校內底,日常lóng ē-tàng體驗tio̍h國際性、種族性相通ê鄉土意識。

  逐禮拜,拜六ê下晡,學生ē-sái有外出ê機會。M̄-koh,tī外出以前,學生tio̍h-ài徹底piàⁿ掃房間kap學寮,mā-tio̍h整理分配tio̍h ài照顧ê花園。kàu檢查ê時間,萬校長就出巡全寮kap庭園。若發現有無清氣,整理無完全ê所在,負責hit-ê工作ê學生就ài留tī學寮內底,做割草等等ê『處罰』。學生lóng真期待,逐禮拜六下晡ê『放出監牢』。一方面是ē-sái去街á路看看..leh,koh ē-saih展in是長中ê學生;另外ē-sái去料理市場食各種愛食ê食物;siōng尾mā ē-sái看長女ê姊妹,因為in mā逐禮拜仝時間『放出監牢』kàu街á路。

  逐禮拜日,頂、下晡兩pái,中學(女學mā án-ne)ê學生tio̍h-ài排兩列,去東門教會參加禮拜。m̄-koh受選擇kap訓練ê學生,就受派tī東門ia̍h-sī鄰近ê教會kap地點,服務做主日學教員。

台灣siōng早ê中等學校-長榮中學(註)

  Tī台南市今á日稱做『長榮中學』ê學府,是台灣siōng早ê歐式中等學校。早tī 1883年,就是英籍宣教師來台傳教ê 1865年算起18年hit年,英國長老教會tī台灣南部ê宣教師會議決創設中學。籌備兩年後,tī 1885年完成,tī tsit-má ê台南盲啞學校地點,hō͘名做『長老教中學』。He就是tī日本殖民化台灣ê 10年前就已經設立..e。

  án-ne,tī殖民地支配開始,日本軍隊進駐台南府城ê 1895年,已經有7屆ê畢業生散布tī台灣南部。

  1906年 6月30日,日本殖民化ê 11年,受台灣總督府允準立案做『台南長老教會長榮高等學校』。當時tī日本接受高等學校,就是有今á日大學ê程度,畢業生就有資格做中學教員。其實,照萬榮華,hit年年初有日本警察巡邏東門城中地區,看tio̍h一間學校。伊ê印象真深刻,就抱tio̍h好奇心問校內ê人士,告知是英式ê上級學校。警察就通報,台北ê總督府mā善意來允准,叫『高等學校』。Tī日本,hit時hō͘稱做高等學校ê學府,lóng tī無juā kú以後成做大學。獨獨,台南ê高等學校,tsiah兩年,tī 1908年6月9日就hō͘總督府發令tuì高等學校降kē水平,koh改稱做『長老教長榮中學校』,koh簡稱『長中』。以後,因為殖民化政策ê強化,日本當局對台灣人『上級學校』教育ê制度hō͘伊差別待遇,以阻礙台灣人升學ê機會。

  tī長中歷史內底,占siōng重要地位ê人物就是萬榮華。tuì伊1914年 9月接管學校,kàu伊tī日本ê皇民化壓力離開ê 1939年11月,前後貢獻25年ê歲月。

  萬榮華原來上任是tī 1912年,當時26歲。伊是tī 1912年初,tī劍橋大學、西敏斯特學院完成學業ê時tsūn,接tio̍h tī台灣ê宣教師會ê邀請,kap海外宣道會ê派遣。本來伊已經tuì劍橋大學畢業,女王學院(Queens College)ê數學系,tńg去家己畢業ê中學教冊一年。伊讀神學ê目的,是為tio̍h beh做教育方面ê宣教師。m̄-koh伊志願一世人做教育ê事工。1912年kàu台灣ê時tsūn,雖然長老教中學馬上需要伊,因為台灣是tī日本ê統治下腳,有學日本話ê必要,所以就去東京學習兩年ê語言。

(下圖:長榮中學校門。)


  萬榮華接管ê時tsūn,長中tsiah遷入tsit-má ê學校ê新地址。Tī伊做校長ê 21年內,學校有真大ê進步kap成就。Tī宗教、智育、體育kap人格ê教養方面,lóng提昇到真高ê水準。Kan-tāⁿ有tsi̍t-ê非常重要ê缺點,就是日本政府當局一直m̄ hō͘伊正規學校ê認定。Án-ne,hit間學校ê畢業生,hō͘斷定為無資格報考高等學校以進入大學。這是日本政府對台灣人ê岐視,koh是真明顯ê苦毒。

  根據萬校長ê回憶,tī 1930年台灣總督府教育廳杉本長官通知伊,雖然長中tī『建築kap施設』、『基金』、『教員ê素質』,各方面lóng符合規定,m̄-koh hit間學校若無輔導學生去台南神社參拜,就bē-sái得到立案ê認可。學校ê理事會討論 tsit-ê問題ē結果是bē-sái贊同tsit-ê要求。因為接受神社ê參拜,m̄-nā是違背基督教ê信仰,mā是否定宗教ê自由。台灣長老教會ê南部大會mā反對tsit種ê規定。日本基督教教育連盟kap日本基督教會連盟,lóng真同情長中ê反對ê立場,(tī日本本土ê文部省無向基督教會學校作án-ne ê要求,要求是發自統治殖民地ê總督府。)m̄-koh in bē-sái為台灣ê教會學校講話。隔轉年,日本民政黨倒去,軍國主義抬頭,長榮中學就失去tsì-tsiap kap認同ê可能。

  1933年,日本政府集中媒體攻擊長老教中學。Tī英國做教會活動ê萬校長,suî tńg去台南。學校m̄-nā得bē tio̍h政府ê認同,koh-khah進一步要求一定ài非採取做完全ê日本化學校。萬校長是劍橋ê碩士,koh tī日本學過日本話ê文人,有世界lóng有ê資格。做理事長ê林茂生,m̄-nā是tuì日本siōng好ê東京帝國大學畢業,koh已經tī 1929年得tio̍h美國哥倫比亞大學ê博士學位轉來..e,持有世界水準ê學者。日本殖民主義政策,就是無注重台灣人學者ê存在。(tsit點thang kap國民黨ê中國殖民主義政策相比,殘忍度未輸日本,因為蔣介石政權,tī 1947年,kui-khì kā林茂生博士殺掉。)

  koh tī 1933年,趁萬榮華校長轉去英國活動ê機會,日本人ê教員,無顧代理校長kap理事長ê反對,『偷偷á』帶領學生去做神社參拜。當然,tsit-ê舉動引起校牧黃俟命牧師kap理事長林茂生博士ê辭任。年底,萬校長轉去台南,已經是事後,無彌補ê可能。後來ê理事會就議決,理事長由駐任tī台灣ê日本長老教會ê牧師上與次郎充任,koh向日本長老教會申請一位日本人,kàu台南就任校長ê職物。Tī 1934年ê 10月日本長老教會大會議決,派海軍上校退休ê加藤長一郎tī 1935年2月,kàu台南長中(聘請)擔任校長。雖然中學kap教會一直退讓,皇民化ê壓力一直無斷,日本政府ê要求,干涉一直lóng無斷。譬如講:校長kap理事長必定ài日本人做、學校理事會ê理事ài有一半以上是日本人、教職員mā一定ài一半以上ê日本人、課堂上一定tio̍h用日本話講課、學校內底bē-tàng有聖經等等ê宗教課目、軍事教育成做必修ê課目、學寮ê舍監一定ài由日本人做,等等ê規定。加藤接校長,萬榮華決定繼續留tī學校事奉,因為伊感受tio̍h對學校ê使命,甘願繼續留tī學校,做數學kap教導學生生活ê老師(實際上ê校牧)。Án-ne,黃彰輝回述hit時ê長老教中學bat講:『以後,hit間學校實際上ê管理,已經tuì台灣人hia,hō͘人換掉..a。』(《回憶錄》p.51)

  雖然校長換..a,niū位hō͘加藤長一郎,日本ê殖民政府iáu繼續為難in 6年,無簡單tī 1939年 6月21日(kap長老教會女子中學仝日),台灣siōng老ê學府,tī所有ê學校lóng受承認以後,最後tsiah得tio̍h 實行殖民政策ê日本政府來承認,叫做中學校。這是日本苦毒台灣所產生ê笑話:『tī日本ê統治下腳,siōng早設立ê中學,得tio̍h最後ê認定kap立案。』關於『神社參拜』,教會得tio̍h軍國政府硬性ê『解釋』講:『神社參拜m̄是宗教ê行為,án-ne是國家教育ê一項儀禮。』這是盲目ê日本軍國殖民主義扭曲真理所產生出來ê傑作『歪理』。

(下圖: 長老教中學師生受迫tī台南神社參拜)


註:自『長老教中學』到『長榮中學』ê稱謂小史如下: 1885年,成立『長老教中學』。 1906年,改稱『台南長老教會高等學校』,自稱『台南長老教高等學校』。 1912年,改稱『長老教中學』。 1922年,改稱『私立台南長老教中學』。 1939年,改稱『台南私立長榮中學』。 1949年,改稱『台灣省台南市私立長榮中學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