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哈佛台語筆記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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外國人學台語

作者 李勤岸 2008.05.04

之一
In 阿公 92 歲啊，可能liam-piⁿ會過身，後個月 beh 轉去看伊，希望學台灣話 tsham 伊講幾句仔話。In 女朋友先 tsham 我連絡 ，講是 tī 網路頂 kuân tshuē 著我--ê。我約 in 來辦公室。伊叫做龍杰，bē 曉寫漢字，畫出來 ê 形 ná 親像是這兩字，我用台灣話唸出來 hō͘ 聽看 māi，伊講 tio̍h tio̍h tio̍h，kài sîng in 老爸細漢 ê 時 bat 按呢 kā 伊叫--過。In 女朋友是一個白人，暑假有來哈佛學初級華語，我 tshuē 一個 tsham 伊 ê 英語名真接近 ê 台語名 hō͘ 伊，叫做阿貞。龍杰是 Yale(耶魯） 大學歷史系畢業 ê，現此時 tī 波士頓先鋒報做記者，會曉講日語、法語，想 beh koh 去夏威夷大學東亞系讀日語碩士班。In 老爸是外科醫生，有兩個兄哥，會曉講台語，伊是 tī Hawaii 出世 ê，無人 tsham 伊講台語，所以攏 bē 曉。我約 in 一禮拜兩工 tī 阮鎮裡圖書館 ê 讀冊室上課。第一工，in 雄雄狂狂慢 beh 十分鐘 tsiah 入來，一面 tháu 開 tú 買轉來 ê 細台錄音機，kā tú 買 ê 錄音帶裝好勢，開始上課。一個月 niā-tiāⁿ 敢有法度教 in 會曉講台語？
先教 in 會曉講家己 ê 名，會曉叫阿公、阿媽、阿叔、阿伯。一面叫 in tuè 我講，一面 kā 羅馬字寫 tī 白紙頂，in 一方面學講，一方面做筆記。無教 in 發音，無教 in 調號。In 想著轉去台灣有可能會講啥物話，就叫我教，我想著人有可能按怎 kā in 問，就 kā in 教。In 感覺上心適 ê 是我教龍杰講：「我是蕃薯仔 m̄ 是芋仔。」教阿貞講：「我是阿 tok 仔。」
下課 ê 時，阿貞 koh 拜託我 kā 彼張當做黑板，寫 kah 滿滿滿 ê 白紙 hō͘ 伊。龍杰問我鐘點費偌濟，我講我 mā m̄ 知。阿公 beh 過身啊，beh 學幾句仔台語 thang 有孝一下，連阿 tok 仔女朋友 to 拖來補習，我實在歹勢 kā in 收補習費。
之二
Shoji 頂禮拜 khà 電話來厝裡，我出外無 tī leh，這禮拜 koh khà 來，beh tuè 阮 ê 車去台語教會上我 ê 台語課。
伊是日本人，講是台語網內底 ê 日本朋友 kā 伊報 ê 。伊 ê 台語已經講了bē bái ，聲調 mā 真準確，現此時是台灣清華大學語言所 ê 學生，這學期來波士頓學英語，準備清華畢業了後，beh 來美國讀語言學博士班。
伊講台灣有真濟台語拼音方案，伊感覺教會羅馬字上好學。
第一遍來教會，伊真獨立，無黏 tī 阮邊仔，家己 peh 起來自我紹介。食飯 ê 時 tsham tī 少年仔內底，伊 mā 會曉講華語，m̄ 知是 tsham hia ê 查某囡仔講華語抑講台語，因為教會少年 ê 攏講華語、唱華語聖詩，mā 無幾個人 beh 來上台語課，可能 mā 無啥物會曉講台語。
教會老輩 ê 人會曉講日語，見著伊就講日語。伊是 beh 來台語教會學台語 ê，suah 顛倒變做日語老師。
載伊轉來，kā 伊放 tī 公車牌仔邊。Peh 起來樓頂，入來燒氣間，感覺 kā Shoji 放 tī 落雪 ê 天氣裡，心肝一直真 m̄ 甘。後禮拜伊若 koh khà 電話來，tuè 阮去教會學台語，我 beh kā 伊載去到有燒氣 ê 地下鐵車站。
之三
伊講是 tuà tī 沙漠州 Nevada。電話中用華語 tsham 我講話。講伊是 tī 網路知影我 teh 教台語，伊已經 tī 線頂 kā 我 ê 博士論文攏讀了啊。劉先生今年 70 歲，是馬來西亞 ê 華僑，會曉講馬來西亞 ê 福建話，m̄-koh 伊歹勢講，因為別人攏講伊 ê 台語腔真奇怪。In 某是苗栗 ê 客人。In 決定 beh 搬去台灣定居，所以 beh 學標準 ê 台灣話。叫我 kā 紹介幾本仔入門 ê 台語課本。我 kā 紹介鄭良偉教授編 ê《生活台語》。
這遍立法委員選舉了，伊隨寫電子批 kā 我恭喜，beh tsham 我分享本土派 ê 勝利。順 suà 問我講伊學台語若遇著問題，敢會使 kā 我 tsak-tsō。
我隨講：「當然！當然！無問題！無問題！」
伊雖然已經 70 歲，不過一定真緊就學會曉正港 ê 、本土 ê 台灣話。
之四
伊是美國軍方派來學台語 ê。是第二代 ê 廣東人，會曉講華語及廣東話。到底伊有啥物任務，咱歹勢問，彼陣我猶是夏威夷大學博士班 ê 學生，軍方出真 kuân ê 鐘點費，咱就足認真 kā 教。
我攏用英語教，伊有時會 beh 講華語，想講我聽有，不過我 mā 是繼續用英語教。伊對台灣 ê 政治真有趣味，我 mā 真有趣味，我就不時 kā 講台灣 ê 政治，講台灣人 ê 心聲。伊攏真有同感。除了開講以外，我是用鄭良偉教授編 ê《精速羅馬字》及《趣味台語》。我應用 ê 教學法攏是我學「英語教學」ê 教學法。教人學英語做第二語，tsham 教人學台語做第二語，道理仝款。
伊足同意台灣人用海翁來譬喻台灣，伊講彼款曲痀曲痀 ê huntsback whale 根本就是台灣 ê 形狀。
學期結束過無偌久，伊 khà 電話來，約阮翁仔某 tsham in 翁仔某 tī 一間 Hawaii 上貴 ê 中國餐廳食飯。伊 kā 我講伊 tú 通過軍方 ê 台語考試，是親像考英語 ê 托福考試彼款--ê。結果伊 ê 分數超過軍方 ê 要求真濟。
─ 2001.12.14 初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