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《一位台灣女信徒ê自述》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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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章_14）空襲、有娠、koh一pái空襲

作者 吳月娥, 台譯：Lîm Tsùn-io̍k 2020.10.25

東京ê空襲變kah jú來jú激烈；分組ê防空演習次數mā增加，所以我ta̍k工lóng kōaⁿ水桶參加演習。M̄-koh，我認為tsit種演習ná親像kah gín-á teh tshit-thô仝款。萬一發生火災，tsit-ê細kha桶水kám有夠用。

1945年3月10日是日本陸軍記念日，這是乃木（のぎ）將軍tī明治37-38年ê日俄戰爭中phah敗露西亞軍隊ê日子。到hit工ê半暝，我跳起來，大聲huah講：「許先生！許先生！」天頂一片紅色。這是美國B29 ê頭一pái東京空襲。阮翁the̍h往診ê袋á衝出去，緊急ê huah聲，講：「趕緊！趕緊！分組ê組長倒落去à。」組長是一个大約五十歲ê tsa-bó͘人，m̄-koh kah-ná是看tio̍h天頂ê火海暈倒。阮翁趕過去ê時，她ê心臟停止跳動，想beh用人工呼吸á是其它任啥方式hō͘ 她醒起來，m̄-koh她無法度回復呼吸。

燒夷彈tī淺草（あさくさ）一帶ê天頂集中投落來，tī日本ê枋á厝引起猛烈ê大火，kan-taⁿ tsit暗to̍h造成10萬人喪生。聽講有真tsē人因為無法度忍受火燒suah跳落去隅田川來死去。阮翁服務ê東京警察病院全部出動來救助，聽阮翁tńg來講，燒ta ê屍體堆積kah ná親像山，我ê目屎tsho̍p-tsho̍p滴。

三月底，我注意tio̍h我ê身體有koh樣；看tio̍h飯to̍h感覺想beh吐。Κah-ná有娠，我想beh食梅á干，m̄-koh tī東京無法度tshōe-tio̍h，我tú想beh放棄ê時，張春梅小姐the̍h一罐細罐ê梅á干來。我歡喜kah ná親像beh tsiūⁿ天án-ne，kā她lám-.leh跳來跳去。春梅小姐出業後無gōa久，to̍h去tī調布（ちょうふ）庄kha ê一間齒科診所工作。Tsit-ê梅á干院長夫人製作ê，聽講她特別kā討ê。我感謝朋友，目屎kiōng-beh流出來。

三月初十進行空襲以來，空襲警報器差不多ta̍k工暗時lóng響，因為燈火管制，無法度做啥物。阮mā準備萬一，kā貴重物、衫á褲，醫學ê冊kah一雙烏色皮鞋裝入去一个袋á，帶去防空壕，phāiⁿ袋á貯鍋á、碗、盤á kah tsē少ê食物，若是緊急狀況下，phōe mua-.leh，tsiah-ê物件the̍h-.leh，準備就án-ne逃走。Phāiⁿ袋á hē tī身邊，tōng-tōng-hàiⁿ ê生活kám bē傷害腹肚內ê嬰á？我充滿對不起gín-á ê感覺。 1945年5月27日，這是我一生中siōng難忘ê一工。Kah來訪問ê天寶阿叔(當時15歲）做伙食飯，大家teh談論「若是B29無來，ē-tàng好好á睏，m̄知gōa好leh？」這是暴其然ê空襲警報，十一點左右。我跳起來，phāiⁿ袋á phāiⁿ-.leh，戴防空頭巾，手裡mo͘h phōe落樓到樓kha ê時，我聽tio̍h kah-ná啥物物件破裂ê聲，ná親像tùi後面來ê聲音，kui个厝lóng搖震動à。阮翁huah講：「是燒夷彈，趕緊逃走！」ê同時，天寶、仁愛kah我phōe mua-.leh，tsông出去街路。阮翁講：「我有責任phah火， 我ē tòe後來，免擔心。」就án-ne，伊留落來。

街路四界lóng是teh疏開ê人，ta̍k人lóng ǹg仝一个方向奔走，m̄-koh隨時有驚人ê火焰ná親像大湧tùi頭前溢入。頭前一个人huah講：「Bē-sái得，bē-sái得，倒tńg去！」To̍h koh tńg去原路，一大陣ê人tsông來tsông去，心臟kah-ná teh beh拆裂。我清楚看tio̍h正pêng厝宅ê火焰盤過街路去燒倒péng厝宅；tī空中有看起來比日頭khah大ê猛烈物體koân-koân掛tī各方向頂koân，照光kah日時頭仝款光iàⁿ-iàⁿ ê周圍。燈火管制ê作用tī tó位？Τa̍k工辛苦ê防空演習是啥物？

我行一段時間了後，終其尾去到安全區；he是一个小學ê運動埕。Ta̍k人lóng坐tī運動埕，teh等待天光。日頭出現ê時，四周圍變成一片焦土；我m̄知影阮tau tī tó位。我擔心阮翁ê安全，伊mā teh tshōe阮，阮終其尾koh一pái見面。我tńg到厝ê時，厝宅被燒毀kah無影無跡，便所mā ta-khok-khok，一屑á味都無。Tùi外面看，防空壕kah-ná並無改變啥物，m̄-koh入去ê時，冊ê紙頭是茶色，kan-taⁿ有一雙大皮鞋變形kah ná親像人形ê鞋hiah細。一定是真燒熱。

好字運ê是，kah三月初十比起來，tsit工ê空襲差不多無造成性命ê損失。

阮一家人teh巡燒跡ê時，黃國章kah伊ê阿姑來探訪；in真親切勸阮去tòa in tau。實際上，黃先生kah仁愛有teh講親tsiâⁿ。Tsit-ê青年是台灣ê員林人，tī電器方面表現出色，而且有ka-kī ê工廠，生產電熨斗kah電風。我mā有參與tsit場講親tsiâⁿ，所以我當teh確認伊ê品行kah家庭背景。Hit當時，伊是án-ne來探訪。

東洋齒科時代ê親密朋友引場政子（ひきば まさこ)mā kah她ê阿叔來探訪。她mā講一定tio̍h去tòa in tau，m̄-koh是因為黃先生ê厝tī附近，所以有時ē去kā in tsak-tsō。仝hit工，郭馬西牧師ê厝mā燒kah光光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