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胡文池牧師kap布農族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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Ka蚤、臭蟲kap蒼蠅

作者 胡文池 2009.07.05

我對布農族人傳道ê三十guā年中，感覺真深刻ê是，族人性情良善，思想單純，好交朋友，善待人客。M̄-koh當地ê ka蚤、臭蟲kap蒼蠅卻是非常愚笨，in m̄-nā不體諒主人善待上帝僕人ê雅意，反tńg常常不細jī地虐待我，結夥攻擊我，ài我離開山地。Kám講in是魔鬼ê使者，來阻擋上帝kap人類ê交往?

一、ka蚤
平地人驚惶夜間被蚊á侵襲，所以ài開錢買蚊香或殺蟲劑來消滅伊。但是三十年前，我到高山傳道時，夜間m̄-bat受tio̍h蚊á ê空襲。

台灣光復當時，政府看tio̍h原住民無蚊罩，為tio̍h愛護in，bat配hō͘蚊罩hō͘ in，但lóng被in改做衫褲，因為in認為無此需要。

當時tī山地無蚊á ê主要原因，大概是因為in煮飯無瓦斯爐，mā無古式有煙囪ê爐肚，in tī厝內地上鼎立三個石頭，然了後就thang起火、煮飯，所以每餐烏煙佈滿全屋，其威力贏過蚊香幾百倍。驅行了厝內全部ê蚊á，mā可能是這原因pah!

我tī山地工作siōng感痛苦ê，m̄是爬山jú嶺，遠行羊腸小徑，或奔波崎嶇oh行山路ê疲勞，卻是hō͘人類看bē起、掠bē-tio̍h ê小蟲類所攻擊。因為行路ê疲勞經過一夜ê睏就會恢復，小蟲ê侵擾卻須經過久長ê日子tsiah會消失。

一九四八年二月，我就開始入山傳道。

Tāi先我達到中野村傳道，生平第一pái進入原住民ê厝屋，這是延平鄉鄉長ê厝。布農族男人ê職務主要是phah獵，家家戶戶lóng養有數隻獵犬或土犬。Tsit間mā不例外地飼養了幾隻土犬。

大約上午九點guā，當我kap木下先生達到tsit間時，鄉長真友善地歡迎阮，kap阮歡喜開講。犬兄弟mā會曉主人ê善意，搖搖尾溜表示歡迎。

但是無久，我就感覺到衫褲內面有小物件跳動，á hō͘我全身發癢。一工m̄知幾十次lóng是án-ne癢，hō͘我無停地掠癢。木下先生講，這是ka蚤tī作祟。原來犬毛是ka蚤ê好khiā家。Ka蚤是跳遠ê大選手，ē-tàng跳到身長數百倍ê遠處。

暗時，睏時，ka蚤ê活動koh-khah厲害，hō͘我整夜buē-sái好好á安眠。

翌日tńg去厝裡時，ka蚤竟然偷偷á tuè我免費乘車到關山，偷渡移民到我家，無冤無仇地苦害我一家大小。

別人出外tńg去厝裡時，通常是帶tńg來一kuá甜點hō͘眾細kiáⁿ歡喜，惟獨我每pái由山地tńg去厝裡，m̄-nā無點心糖果當禮物，相反地，卻帶tńg來一kuá討厭ê山地土產，ka蚤kap臭蟲，hō͘一家人無閒掠癢，hō͘婦人人無閒洗衫褲。

雖然án-ne，為tio̍h福音ê緣故，in食了一點皮肉之苦，mā lóng無怨言。

二、臭蟲
既完成台東縣延平鄉六個村莊ê巡迴傳道了後，我就向海端鄉進軍。

一九四九年二月，我kap木下先生到新武、下馬、霧鹿、利稻等各村社傳福音。每夜lóng由派出所phah鐘召集村民到學校或派出所辦公廳聽道。Tuà ê所在mā lóng是派出所ê警員宿舍，所以無ka蚤ê進攻。

感謝主，tī新武事先得tio̍h四家信主，霧鹿mā有一家人入信。新武ê信徒每tú-tio̍h禮拜日tio̍h行來回八小時ê路，霧鹿ê信徒tio̍h行十二小時ê路程到關山來參加禮拜，當時交通非常不便，道路koh oh行，in ê精神，實在hō͘阮感動kap敬佩。

同年六月，阮由伊上行路二小時到龍泉村傳道。當地村長王忠義是一個真開明而且篤實ê人。伊真細jī地請阮食飯，晚間召集村民到in-tau聽道。聽眾約有三十五人ê多。

是夜，講道完了以了後，王村長請阮tuà-tī伊ê客房。這客房看起來真清氣，並舖設四塊日本警員回日本時贈送hō͘伊ê榻榻米。阮真感激伊ê熱誠招待。

睡到半暝ê時tsūn，我突然感覺全身癢得難受就醒過來。當時tī山地無電火。我家己李袋摸索出tuè身攜帶ê手電筒來看個究竟。我嚇了一大跳，，原來有數百隻ê臭蟲kā我團團圍tio̍h，in潛伏tī我所睡ê榻榻米上服侍時機m̄知已juā久了!難得來了一位「貴賓，群體iau餓難忍，tuì án-ne一屑á to無細jī地向我進攻。我ê身軀成做tsiah-ni̍h-tsē臭蟲ê食品，莫怪我感覺癢得難受。

我mā m̄甘示弱，馬上由行李袋the̍h出殺蟲粉將in一盡消滅，但是身上ê癢並無ē-tàng即時消失，一夜無停地掠癢。

雖然án-ne，我看tio̍h村長一家人決心信主，了後in每主日mā lóng行了真遠ê路來到關山禮拜，hō͘我感覺無限ê欣慰。一夜受臭蟲攻擊ê痛苦已消失，換來一生難忘久長ê喜樂， ē-tàng講是一本萬利ê好sing-lí。

一年了後，tsit-ê村莊已經有四十guā人熱心求道，並建立一個簡單竹造ê禮拜堂。這是台東縣頭一座布農族禮拜堂－龍泉禮拜堂。

三、蒼蠅
真早以前，tī山地，除了派出所及學校以外，真少人有廁所。In tī厝遠處或tī耕地，隨意方便，做一時ê廁所。

布農話「往廁所」叫做「到外面去」(konata)。致使蒼蠅將大腸病菌自由帶來厝內，散播tī飯菜中，hō͘真tsē山胞患腹痛或腸炎。光復了後，我到各山地傳道時mā不時飽tam tsit種痛苦。

Tī山地，無人開飲食店，但是您bē挨餓，因為山胞lóng真慷慨，只要您kap一位in所認bat ê人同去，你就m̄免驚無飯食，而且是免費招待。我所帶ê木下先生是布農族人，所以所去ê任何地力lóng是tī山胞厝內免費食飯、tuà宿。我內心實在真感謝，但是當我看tio̍h滿桌ê蒼蠅kap阮共餐時，我koh難免感覺不安。

Tī記憶中，我有數次，tī半暝內底忽然感覺腹部絞痛，而且有便意，就tī別人睏眠中，偷偷á開門溜到外面方便。Tsit時tsūn，犬會亂叫，冷風刺骨，koh驚踏到毒蛇，tsit種滋味實在無好受。

光復了後ê siōng早十年間。山地教會成長siōng快，由零發展到三百guā間。但是受tio̍h正式神學教育ê山地傳教者無tsē，大部份ê教會只好由長執或熱心ê信徒做傳教ê工作。因此我kap駱先春牧師奉命到台灣山地各族中，召集聖經講習會十guā pái。

Tī記憶中，siōng深刻ê經驗是tī大南澳附近，泰雅爾族ê講習會，in ê聚會情形m̄-nā熱心，對講師ê招待mā真週到，hō͘阮大受感激。尤其最後ê一pái晚餐，in準備了真tsē各式各樣ê菜請阮食。

翌日清早，天色尚暗，阮二人就tī大雨中離開in，tio̍h行一個點鐘ê路，來jiok-tio̍h六點開ê公共汽車。

半途中，我突然感覺下腹大痛，並且便意真急，不得已就tī路邊，一手the̍h雨傘，khū落去方便。駱牧師mā pháiⁿ勢看我，一直前進。佳哉二人lóng jiok-tio̍h六點ê巴士，前往蘇澳。Tī一個鐘頭ê巴士上，途中雖然下腹部猶原感覺不爽快，卻未發生忍不住ê事。Tī換乘蘇澳開出ê火車無久，我koh一pái腹肚大痛，就急往火車內ê廁所，看tio̍h所出ê是血便，tsiah知影我竟然染上阿米巴赤痢了。

Tsit時，我虔誠ê感謝主!假使tsit項事發生tī公共汽車內，後果就不堪設想了。因為tī當時台灣ê公共汽車iáu無廁所ê設備。

達到台北，我馬上tī藥店買了幾粒抗生素，當時ê人叫做「美國仙丹」來食，結果真緊to̍h痊癒了。Án-ne tsiah ē-tàng koh再往中部，繼續開辦聖經講習會。感謝主!伊及時ê幫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