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古典台語文學e5欣賞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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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十字架ê記號》(14 )遺言書

作者 賴仁聲 2006.03.26

問到tsia。suah恬恬無話，因為心茫茫，suah bē曉應。預審官講，你若m̄應，就beh kā你做事實來解送lah。猶原恬恬，hit暝就kā伊送入預審監房，關tī第4號室。隔早起beh搭早車落來南京，赴12月初ê公判，因為khah緩，驚了ná去年尾ná無閑。Hit暝益杉ka-tī ê良心自責，反悔伊ê錯誤。Ah！今á日我是堂堂一個有資格ê紳士，tio̍h來受關監，受審問，kiám-tshái tio̍h到死刑ê地步，也tī 2，3日前tuì新聞也看tio̍h in老母吊tāu自殺來死。Ah良心益發艱苦，想講我今á日ê活，活得無路用，koh siāng艱苦，就是koh想見前伊kah惠美ê相疼，起頭伊m̄嫁伊，也伊直求，也tuì入伊ê厝門，也是真乖，事事lóng是吞忍，溫柔詳細，也今á日會來死，koh是死tī非命。Ah！ná想ná m̄甘，過惠美真bē得去。就開聲ka-tī哮，也tī艱苦ê極頭就koh想tio̍h上帝，就跪落tī獄房ê土腳開聲祈禱。Ah！上帝ah，救leh oh！心ná艱苦。就想決意beh自盡；因為若到天光，tò去南京，hia有親tsiâⁿ朋友，穩當大恥笑，看輕。因為身上有害死bó͘，氣死老母，實在是不孝ê罪魁，想了無面thang見人。Tuì án-ni，就想beh tháu褲帶起來摧hō͘伊死。後來koh想tio̍h死，死得m̄值；因為ka-tī ê心中無十分甘願，講有害死惠美，因為我to記得kā伊tsàm無甚物tio̍h，án怎會liàn落去。Tuì án-ni，就kā顧監ê人，討一塊紙kah筆，就ka-tī靜靜仆tī眠床，來寫一張遺言狀，後來tsiah beh來死。寫講，ah！到tsia我是真見笑，是有罪ê人；總是惠美ah！我ê心到taⁿ實在猶有存疼你ê心，我前ê所在有大錯誤，我tsit-tia̍p koh想tio̍h咱前去挽百合花，á是作伙顧阿爸ê破病，á是tī南陽ê情形。Ah！論人格，我真正m̄值tio̍h你。你真正是真ê基督女徒，也我實在講，我ê心m̄敢bē記得你ê疼情。我也實在疼你。Ah！魔鬼ê氣力ah！你怎樣迷我到tī深坑，陷害我到tsiah慘ah！ah！秀春ah！lín真正是魔鬼ê器具，害我今á日kah我所至親愛ê骨中ê骨、肉中ê肉ê惠美來分開。Ah！惠美ah！你若果然疼我，求你赦免我，體貼我一時ê錯誤，同情我真實ê反悔。Ah！我真正得罪tī天kah得罪tī你。Ah！上帝ah，你若赦免救我ê靈魂，到tī你ê國，我tī hia的確beh koh對所疼ê惠美認錯。Ah！hit時tī hia，我beh koh永遠kah伊相疼，ah！我所疼ê惠美ah！你tio̍h赦免我，你tio̍h替我求上帝赦免我犯七誡ê罪，以及所做ta̍k項ê m̄-tio̍h。Ah！論你ê死，我真m̄甘，我真正無存hit號心，我感覺我踢你無tio̍h。主ah，求你監察。

寫到tsia，心真大艱苦，開聲哮。忽然看窗á門外一個人行過，真sîng惠美。Ah！惠美ah！緊開門，jiok出來。Hit時是月暗暝暗bin-bong，去踢tio̍h石頭suah跋倒，到tsia常常無食，煩惱，koh bat病tsiâⁿ禮拜tī監獄ê病院，人tú病好真虛弱，倒落去suah腦貧血。Hit時行過窗á門外ê婦人人uá來kā伊插，hō͘伊the-teh，teh kā伊lua̍h，伊目睭koh thí開看，明明是惠美taⁿ tsit-tia̍p咱tī tsia是現世，á是黃泉ah！咱taⁿ是死，á猶活leh？益杉ah！請你安心，tsia是草埔，tio̍h入來去內面。Hit-ê婦人人叫顧監ê來，tàu插入獄房，hō͘伊睏就出去。(待續)